陈嬷嬷见苏清欢要下台阶,忙快走几步,连声道:“夫人身子重,夜深露重,台阶湿滑,万要小心。”
陆弃便扶着苏清欢站定。
陈嬷嬷上前行礼,被早已等候在阶下的白苏扶住。
苏清欢笑吟吟地道:“嬷嬷快里面请。”
陈嬷嬷看着陆弃,嗔怪道:“这么晚将军还让夫人在这里等着,真是怪不会心疼人。”
陆弃道:“我和她提了提您,她便偏要等着给您奉茶。她现在怀着身孕,有恃无恐,我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他说话的时候虽然面上还是没太大表情,但是眼里有温情流动,话语中更是充满熟稔亲昵。
陈嬷嬷笑声爽朗,上前拉着苏清欢的手,道:“便是没有身孕,夫人也是宝,您也不能动一根手指。”
苏清欢笑道:“就是。他要是欺负我,我就让嬷嬷替我撑腰。走,嬷嬷,外面风凉,咱们进屋说话。您的手怎么这么凉?”
回来的时候,苏清欢嫌弃陆弃对上官王妃口气太刻薄,严肃地对他道:“你就觉得我那般愚笨,处理不好后院的事情吗?女人说话,男人插嘴也是大忌。好与不好,你来我往,其实无所遁形,日后怎么相处,我都会掂量。你上来就替我树敌,上官王妃怎么想我?不过,说起来,她是不是得罪过你?”
陆弃倨傲不假,但是他也不会无的放矢,如此针对上官王妃。
陆弃冷声道:“那个女人,惯会装腔作势,你就是讨好她,她也会把你当成眼中钉。”
苏清欢听他话里有话,追问一番才知道,原来上官王妃在后院手段十分多,而且小家子气。这也就算了,她知道陆老王妃和贺长楷看重陆弃,便想把娘家庶妹嫁给他。被陆弃拒绝后,她恼羞成怒,试图挑拨陆弃和贺长楷的关系,被陆老王妃严惩一番后才老实。
苏清欢翻了个白眼道:“就她这种智商,还敢在老王妃面前上蹿下跳,胆子倒是不小。”
“她还跟锦奴洗脑,说表兄对我太好,日后说不定把镇南王府交给我,不给他。”
苏清欢无言以对。
这种挑拨,也太低级了吧。陆弃和贺长楷关系再亲近,他姓秦,她当贺家宗族的人都死光了不成?
吐槽完了上官王妃,陆弃又道:“姨母身边的陈嬷嬷,是我娘当年的丫鬟,深受我娘宠信。后来我娘嫁入昌平王府之前,不舍得让她跟随自己跳火坑,把她给了姨母。”
提起生母,他声音低沉了许多。
她给了他生命,却红颜早逝,成为他生命中永远的缺憾。
苏清欢握住他的手:“所以,娘亲当年一片善心,也给你种了善果,对吗?”
“是。”陆弃回握住她小小的手,“当年姨母力排众议接我入府,其中就有陈嬷嬷的巨大功劳。她说表兄孤掌难鸣,可是那时候姨母与老王爷关系已经十分疏离,而且远在京城,不可能再生孩子,没有谁比我更合适。”
苏清欢忽然想,老王妃与老王爷关系的疏离,有没有陈嬷嬷的手笔?不,不要这么想。
但是后院实在太复杂了,所有的好与不好,哪怕是对己方的好,背后怕是都有太多无法提起的事情。
陆弃继续道:“入府之后,陈嬷嬷对我照拂有加。非但如此,陈嬷嬷与亡夫感情甚笃,立志守节,但是后来”
他有些说不下去,声音带上了哽咽,握住苏清欢的手骤然缩紧。
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松开手,把她的手举到唇边吹了吹,道:“疼吗?”
苏清欢摇摇头:“不疼。要是你不想说,咱们就不说。我知道了,陈嬷嬷是对你极好极好的,咱们要好好回报她老人家。”
陆弃道:“没什么不想说的,虽然是此生耻辱,但是也提醒我,自己强大,才能免得身边亲近之人为我受辱。”
原来,老王爷在云南有个宠妾,出身下贱但是貌美如花,手段极多,把老王爷笼络得严严实实,生了两个儿子。
老王爷爱屋及乌,自然也宠爱两个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