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苏清欢,他第一次违逆自己的话;苏清欢跑到军营中,他非但不能秉公处理撵走她,还荒唐的要众将士见证,在众目睽睽下娶了她。
荒唐,何其荒唐!
从前他对苏清欢有过改观,可是现在看来,这一桩桩事情,哪件不是因她而起?
如果她真是个温柔贤惠的,那就应该规劝陆弃,而不是一次次怂恿他生事!
妻贤夫祸少,苏清欢就是个赤果果的反例!
贺长楷的谋士华先生没有像往日那样,见到他愠怒就劝他平心静气,而是蹙眉补充道:“秦将军遇到此女的事情,确实就失了分寸。”
贺长楷喘着粗气道:“非但如此,还替她百般开脱,说这件事情与她无关。我不信他想不到留下太子做人质,师出有名这一层。他就是色令智昏,忘了自己的本分!来人,笔墨伺候!”
他咬着牙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通篇都是骂陆弃和苏清欢的。
等他写完让人加急送走,华先生方道:“王爷,咱们现在应该如何自处?八王对我们的心思,不说了如指掌,也绝对有所察觉。”
贺长楷深吸一口气,道:“看看再说。事情已经走到这步,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世子救回来。下令下去,随时准备着,看看新皇的动向再做打算!”
一众幕僚称是退下。
华先生摇着羽扇慢慢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其他幕僚拦住。
他最受贺长楷器重,与贺长楷关系最为亲厚,洞察人心,察言观色也较常人高明许多,众多幕僚早就唯他马首是真。
这个姓田名云的幕僚笑道:“华先生,不如一起小酌一杯?我得了一坛上好的西凤酒,二十年陈酿。”
华先生是陕西人,对西凤情有独钟,欣然赴约。
酒过三巡,田云开口道:“华先生,我自己胸中没什么沟壑,就是在这里混口饭吃。不像先生您,才高八斗”
华先生做了个手势打断他的话:“得了,你小子别给我戴高帽。酒不错,想问什么赶紧问。”
田云满脸堆笑,又给他斟满酒,这才道:“我纯属好奇,您说,秦将军这般,咱们王爷怎么想?”
“怎么想?你不都看到了?雷霆之怒!”华先生眯起眼睛看着他道。
田云赔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以后以后,王爷会不会这里有疙瘩,找机会这样?”
他一手指着心脏的位置,一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蠢!当然不会。”华先生倨傲地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有一妻一妾,几个孩子?”
这话题转换得猝不及防,田云反应了下才拱手道:“三个小子两个丫头。所以养家糊口不易,需要您多多提点!”
“三个儿子,”华先生不紧不慢地摇着羽扇,“上进吗?”
“一个尚可,也有懒怠的时候,另外两个还小,看不出端倪来。”田云老老实实地道。
“那老大惹你生气的时候,你会想杀了他吗?”
田云一震:“那怎么能?最多是狠狠打骂一顿哦,我懂了。”
他拍着脑袋:“先生的意思是,王爷视将军如子,就算打得骂得,绝对不会真对他起杀心。”
华先生微微一笑:“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之事?只是将军与王爷关系亲密,至少现在,不该用生杀予夺这样的想法来权衡。最多就是孩子不听话了,打骂一顿,然后指责是旁人带坏了他的孩子罢了。”
田云作揖:“某受教了。先生高瞻远瞩,实非我辈能比。那日后,伺候好王爷,有机会,还得和将军打好关系。”
华先生伸出食指摆了摆:“非也非也,这乃是大忌。”
田云大惊,不解道:“请先生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