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君带着李妙音跪在泥水之中,浑身被雨水浇透,形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表姐,表姐夫!”见陆弃和苏清欢出来,她重重磕头下去,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今日都怪我,让表姐夫乱了计划。我实在罪该万死,但是请表姐听我一言”
苏清欢要来扶她,被陆弃拦住,“去你营帐里说,小心染了风寒。”
苏清欢的腰肢被他紧紧箍着,只能对白芷道:“快把她们扶起来。你也是,不早点告诉我!让她们在这里跪这么久,都是女子,寒气入体可怎么是好!”
白芷不敢顶嘴,不敢解释是李慧君不肯让通报,低头道:“都是奴婢的错。”
李慧君忙道:“是我自知犯错,不让白芷姐姐通报的,表姐不要怪罪她。”
“你快起来。”苏清欢道。“这事情阴差阳错,也不能全怪你。你身体本来就寒大,好容易保养好了点,这般糟践可不行。妙音,还不扶着你主子起来。”
陆弃不耐烦了,道:“咱们走。她愿意跟就跟上了!”
说完,强行带走了苏清欢。
李慧君在李妙音的搀扶下站起来,腿脚酸胀,却仍然一瘸一拐地咬牙跟上。
“先不洗了,”苏清欢和陆弃换完衣裳后道,“先见见李慧君,听她怎么说。”
“舌灿莲花,开脱罪名罢了。”陆弃不屑道,拿起一卷兵书转到了屏风后去。
苏清欢过去替他吹亮了灯,笑道:“女人的战场,虚虚实实,你今日也见一见。”
说完,她转身出来,让白芷带李慧君主仆进来。
李慧君浑身滴水,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脸色因为冻了太久而惨白,甚至嘴唇都发白,不断地哆嗦着。
她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神情惨然。
“先回去换身衣裳再来叙话,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苏清欢语气温和,亲自上前扶起她。
李慧君看着自己紧贴在身上的衣裳,不断往下滴着水,完全可以想象到现在自己的狼狈情形;再看苏清欢,被陆弃紧紧护在怀里,伞倾斜到只替她一个人撑着,她几乎没有被打湿多少,回来却立刻换了衣裳,风姿卓绝,娴静从容。
相形之下,高低立现,不,云泥之别。
李慧君的手在袖子中握成了拳头,却谢绝了苏清欢的好意,不肯回去。
眼下她就是要惨,才可能赢得她的同情,继而得到陆弃的原谅——她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的自作主张,导致了韩兆的暴露,继而导致了后面一连串事情的发生。
“表姐,”她满眼凄凄地看着苏清欢,“我是见那韩兆,曾经欺负您,一直想着找机会替您出气,所以才故意往他身上撞,想污蔑他。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是您的兄长,是我的表兄”
“不,他与我没有血缘关系。”苏清欢道,叹了口气,“你也是一片好心。虽然事情结果可能很严重,但是委实不能怪你。只能说,我们之前没有商量好,我不怪你,将军也不怪你。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你好好回去歇着,莫要再想。”
这正是李慧君能想象到的答复。
在她心里,苏清欢太过圣母,这事情定然能够压下。
“多谢表姐宽容。”李慧君表情感激涕零,不知该说什么好,十分激动。
“太子没了,”苏清欢道,“你”
“表姐不必担心我。”李慧君道,“在表姐和他之间,我毫不犹豫地站在表姐这边。”
虽然也很不甘心,可是事已至此,她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横竖她是西夏公主,什么贞洁,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