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沈少川扬头,露出半张略显狰狞的脸。
惊得那个年轻的服务生退了半步,但依旧强自镇定地问,“先生,您哪里不舒服吗?”
很想扯出一抹笑,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是僵硬的肌肉让他无法作出此等回应。
挣扎半晌,勉强站立,却又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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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让沈少川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禁锢了他三个月的地方。
“少川,”宁采暗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醒了,来吃药。”
转头看了一眼这个骨瘦如柴,陪着自己熬了好几个月的女人,他眼里没有一丝怜惜。
宁采见他不吃药,只得讪讪地收手,“少川,医生说,你的手术必须马上进行,不能再拖了,不然......”
“不然如何?下地狱吗?你不是早已经拖着我下来了吗?”凛冽的话语犹如利剑。
“少川,别这样,我知道错了。”宁采深深后悔,可都于事无补。
粗鲁地打掉她手里地水杯,一把拔掉自己手上的针头,任血流如注,他快步朝医院外面走去。
他眼里的恨意让宁采很想就此放弃,可是她做不到。
沈少川是她一世的牢。
终是追了出去,却看到沈少川已经将车开得飞快,驶离了医院。
“少川,你不能开车啊.......”宁采大声喊着。
可依旧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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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盈满的恨意让沈少川的车飞驰在路上,两边的景物仿佛幻化成魔,随时会将他啃噬殆尽,他只想逃离,却可悲地不知道逃到哪里,才是世界尽头。
过往的司机都吓得脸色煞白,急忙闪避着那一辆拼命闯红灯的疯狂车辆。
秦洛坐在车上,原本打起了瞌睡,岂料出租车一个急转弯,在路上横了一百八十度,差点撞到旁边的护栏,她立刻就被吓醒了。
“怎么回事。”她朝窗外看去,路上的车子全部横七竖八,再往后看,能看到一辆如脱缰的野马的车子横冲直撞行驶在马路上,全然不顾红绿灯的阻拦。
险象环生。
司机大骂:“这什么人啊,该死的,不要命了,撞死都活该。”
凌乱的马路又开始重新恢复秩序,一辆又一辆的车子依次上路,秦洛的出租车也不例外,快到家门口了,却堵车了。
市中心永远都是这样,一段十分钟能走完的路,车子要开二十分钟。
这样,也让她有时间可以看看那些忙碌的人群,急促的脚步,还有那无限追思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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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时而快时而慢开的毫无章法的车子冲进墓园,惊动了树上停栖的乌鸦。
嘎嘎的叫声,在这凄清的黄昏的墓园,越发显得寂寥和幽深。几只昏鸦低低从松柏上空飞过,此刻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沈少川艰难地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缓慢,每走一步,对他来说也是个巨大的考验和痛苦。
他咬着牙,任凭黄昏灼热的夕阳照在身上,流着汗,最终长跪在一座衣冠冢前面。
却默然不语。
在美国街头,无意闯入他眼帘的那个背影,陌生又熟悉。
那一刻,他藏在心底的那双幽怨眸子仿佛又将他心中的无限牵挂生生扯出,鲜血淋漓。
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回来了。
他,要一个真相。
不知跪了多久,起身的时候双腿已经麻木不已。可他麻木的心,已经很难感知到这一切。
依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寰宇天下,然后掏出手机。
“琴筝,我是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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