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当一些人正在为国家浴血奋斗甘心付出生命的时候,另一些人会毫不犹豫的背叛生他养他的祖国,都不用说这是十九世纪,哪怕是二十一世纪,这样的例子也总是屡见不鲜。
对于一个哥伦比亚人来说,特别是对于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哥伦比亚人来说,一个美国国籍还是充满诱惑力的,有些人能够抵抗这种诱惑,有些人就毫无抵抗力,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必是读书人嘛,这句话并不绝对,但肯定是大概率。
“马尔斯先生,别忘记你现在还是哥伦比亚人,你现在做的事,应该让你自己,包括你的家人在内感到耻辱。”前来逮捕福特·本杰明的官员怒不可遏,对待叛徒,几乎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致的,如果可以的话,努基港务局的官员恨不得将马尔斯·戈斯立毙当场。
这就是民主国家的悲哀了,特别是在这种法制并不健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都不意外,马尔斯·戈斯并没有权力阻拦努基港务局的官员和宪兵,但是当马尔斯·戈斯这么做的时候,努基港务局的官员和宪兵却并没有太多办法,除非使用暴力,而使用暴力,是需要努基地方政府和地方议会批准的。
别忘了福特·本杰明并没有生命危险,而政府和议会的效率并不高,如果按照程序转一圈下来,估计福特·本杰明都已经伤愈出院了,所以这个责任,真的是谁都担不起。
“或许你说得对,但是也要看你怎么理解,当一个国家并不值得你效力的时候,当一个国家根本无法对公民提供保护的时候,留给你的选择并不多。”马尔斯·戈斯当然知道他正在做的事已经背离了哥伦比亚的利益,但是马尔斯·戈斯又能怎么做呢?当托马斯·托因比找到马尔斯·戈斯的时候,实际上马尔斯·戈斯就已经没了选择。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理解,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些键盘侠,当面对某些社会负面新闻,键盘侠们躲在屏幕背后,他们当然可以慷慨激昂指点江山,但是当那些不公平真正降临到键盘侠身上的时候,恐怕有勇气抗争的人少之又少,这种事其实也不能用懦弱一概而论,有时候委曲求全也是选择之一,勇气之所以一直以来受人称颂,就是因为勇气的稀缺。
和巴拿马公司的雇佣兵一样,标准石油的经理也不是善人,如果马尔斯·戈斯拒绝托马斯·托因比,那么说不定马尔斯·戈斯和他的家人现在已经横遭不测,那时,哥伦比亚政府能给马尔斯·戈斯和他的家人主持公道吗?
正是因为对这个问题保持怀疑态度,所以马尔斯·戈斯才只能接受托马斯·托因比的条件。
不接受的后果很明显,而这个后果是马尔斯·戈斯所不能接受的,所以——
人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
“你这个懦夫!”努基港务局的官员并不认可马尔斯·戈斯的选择,他有足够的理由斥责马尔斯·戈斯,但是遗憾的是,这对结果似乎并没有帮助。
“是的,我是个懦夫,我承认这一点,在卑微的活着和勇敢的死去之间,我没有太多选择。”马尔斯·戈斯不否认自己的懦弱,一个很讽刺的事实是,哪怕努基港务局的官员有足够的立场采取更多行动,但是努基港务局的官员也不敢,所以在是否懦弱这个问题上,其实很多人都一样。
如果换成一个脾气暴躁的人,现在已经可以采取暴力手段,强制性冲入医院,将福特·本杰明逮捕了。
似乎每一个正直的人都会这么选择,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正直的人有没有权力或者是魄力做出这个决定,一旦使用暴力,先不说港务局的宪兵能不能打得过巴拿马公司的雇佣兵,就算将福特·本杰明逮捕,那么接下里,努基港务局包括哥伦比亚政府在内,都要面对美国的压力,这就像是一个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悬在所有哥伦比亚人头上,这个问题不解决,就别说正义和勇气,并不是所有人都敢于破釜沉舟。
或者说,一个敢于破釜沉舟的人,在哥伦比亚政府这样的官僚体系里,根本就无法生存。
“抱歉,我也没有太多选择,福特·本杰明是政府通缉的要犯,我们必须逮捕他。”港务局的官员也没有太多选择,职责所在,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他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被动接受。
“我再次向你重申,福特·本杰明先生是美国人,因为生命遭受严重威胁,迫切需要住院治疗,所以你们现在不能逮捕他,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那么请你考虑清楚,一旦在逮捕过程中,或者是逮捕之后,福特·本杰明先生遭遇不测,那会导致什么样的严重后果。”马尔斯·戈斯其实就是拖,拖到波哥大无法承受华盛顿的压力的时候,到那时,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抱歉,那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现在领导的命令将通缉要犯福特·本杰明逮捕归案,至于之后的事,那是议会老爷们要考虑的问题。”港务局官员态度严肃,官员身后的宪兵们都是军人,他们考虑问题还是比较简单的,也正是这种简单,给了他们足够的勇气。
就在港务局官员最后通牒之后,宪兵们纷纷操枪在手,准备采取强制性行为。
而马尔斯·戈斯身后的雇佣兵们早已严阵以待,他们其实拥有比宪兵们更先进的武器,准备也更加充分,甚至在医院里已经修筑了掩体,就在马尔斯·戈斯和港务局官员交涉的时候,雇佣兵们一直在严阵以待,眼看一场冲突已经不可避免。
“等一下。”终于有打破僵局的人出现,就和马尔斯·戈斯说的一样,议会老爷们肯定不想得罪华盛顿。
实在是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