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气,晚饭都吃得不香。
晚上张明岳进屋的时候,跟周新福打了招呼,倒头闭眼想睡觉,他今天有点累。
他想睡觉,周新福却有很多话想说,“张明岳同志,虽然我们才认识第一天,但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我听说你床下面的木头是地主老财的,是封建残余,你必须尽快销毁,不能让它们在屋子里,它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腐朽的味道,咳咳,让我很不舒服。”
张明岳眼睛没睁,继续闭目养神酝酿睡意。
“张明岳同志,我体谅你劳作一天想尽快休息,但也希望你顾忌一下室友的感受。今时不同往日,这是两个人的屋子。”周新福继续说。
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反正张明岳鼾声已起。
一夜好眠,第二天张明岳刚睁开眼,就看见周新福正襟危坐在自己床上不眨眼地看着他,他有一种重新闭眼睡觉的冲动,可看见大亮的天光,还是认命起床洗漱。
“张明岳同志,昨天可能你太累睡着了,没听清我说的话,但我必须表达我的想法。这是我的权利,请你认真考虑一个人民战士的要求,清除屋里封建残余还我一个清明的生存空间。”周新福没有放弃他的要求,在张明岳身后不停地说着,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感。
“周新福同志,我觉得你不应该关心我的东西,你现在首要的是找王队长调整宿舍。因为整个知青点都是地主老财的祖宅,这里污浊的空气不止会让你不舒服,还会让你呼吸困难,无法生存的。”说完,张眀岳看都不看吃惊的周新福就走了。
周新福本来是好奇张明岳床底为什么放了木头,问了问别人,说是地主老财的家里砍下的,原想拿这个拿捏一下张明岳,没想到被张明岳反讽。
从哪儿之后,张明岳除非必要,绝不跟周新福说话,周新福则时刻摆着不屑与张明岳为伍的姿态来,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村里来了新知青,来的第二天没有休息就跟大家一起下地干活,不会的就问,不懂的就学,加上彬彬有礼,说话有节,短短几天就成为队上的风靡人物。
张明岳抬头看见村里一位姑娘正在帮着周新福抬筐,周新福说了什么话,那位姑娘羞涩地低下头,抬筐的手更用力了。
张明岳摇了摇头,拿毛巾擦了擦汗,又开始刨红薯了,这可是技术活儿,一不小心就容易刨烂红薯,就浪费了。
“张明岳,是不是看着特别眼热,心里边还不知道怎么反酸呢。以前这可都是你的角色呢。”柳河慢慢挪动到张明岳旁边。
“你是专门来膈应我的?别拿我跟某些人比”张明岳懒得看柳河的嘴脸。
“呵,别生气嘛,认真比较起来,你俩可能真不是一路人,你小子虽然也讨厌,刚来那会儿不说斜眼看人,也不比这小子好多少,不过,干活儿不利索倒是其次,找姑娘家帮着干活儿的事你小子还真没干出来。”柳河看似认真地比较了一下。
“说得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别人面前没少说我小话。”
“张明岳同志,你有错误我得给你指出来,要不,你怎么追求进步呀。”柳河是没皮没脸了。
“我感谢您嘞,要是有一天我成了合格的人民战士,勋功章一定颁发给你。”张明岳讽刺柳河。
“哪里哪里,呵呵”柳河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既然柳河同志这么乐于助人,请继续发扬您的风格,多帮助新来的同志。”张明岳微抬头示意周新福的方向,小心眼地说。
“可别,这位同志思想境界非比常人,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去改变的。”柳河的头都差点要摇掉了。
“那我还得感谢你把我看成正常人了。为了感谢你,我好心提醒,你已经刨烂两窝红薯,秦副队长已经看见你了。”张明岳早看见了,等到第二窝才开始提醒。
“张明岳,你个小人。”柳河赶紧把红薯扒拉出来,两个大红薯都被刨烂了,完了完了。
“你别这么说,同志有错我要指出来,我在帮助你进步呢。”张明岳向柳河露出了白牙,得意一笑。
“那你倒早说呀。”柳河埋怨着。
“早说哪有现在记忆深刻,秦副队长来了。”张明岳赶紧装作努力干活儿的样子。
“被你害惨了。”柳河也赶紧装出懊悔的样子,努力干活儿。
“柳河,你怎么回事儿,刨个红薯都不专心,你想干啥,不知道粮食珍贵呀。”秦副队长最看不得别人糟蹋粮食。
“没没没,我就是胳膊酸了,手抖了一下,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柳河陪着笑脸,怕扣了公分。
“嗯,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要是胳膊酸就休息一会儿,绝不能损坏粮食。”
“是是是,您放心。”
张明岳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柳河瞪了他一眼,转过去和梁田宇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