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度脑震荡。
可是却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死劫一样,余薇安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床边闪过一道模糊的高大的身影。
他身后是白得刺眼的灯光,长久的昏迷带来的黑暗,让她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这样强烈直接的光线。
余薇安痛苦地眯着眼,视线模糊不清,但仍然能依稀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朝她一点点的伸出手。
那只大手,还带着整洁的白手套,她心里恍惚划过一个念头,她以为那只手是要来触碰她,好像这个动作曾经在某一个时点某一个空间发生过一样。
然而让余薇安感到十分意外的是,那只带着白手套的手,只是虚虚地停留在自己的脸颊旁边一瞬间,就又收了回去,根本没有触碰到她半分。
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减的疼痛,一波高过一波地袭击着她每一根神经,剧烈蚀骨的疼痛再一次将她的神智拉入了一片无际的昏暗之中。
失去意识的余薇安并没有意识到房间里又人来了又走,而那人并未有丝毫收敛的踏踏的脚步声,她一点也没能听见。
五分钟后,许小天抱着一个白色丝绒布包裹的礼盒挤进了病房,看了眼病房里并没有什么异样,顿时放下心来。
她将那个礼盒放在了床头旁边的柜子上,这是刚从文斯彻办公室拿来的。
要不是怕文斯彻会以给余薇安送礼物的借口再来一次,她也不至于大老远地自己跑过去拿。
“哎……”
许小天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想到那个文斯彻竟然还怪痴情的,明明知道罗敷已有夫还那么温柔地对待余薇安。
每一次她看到文斯彻全心投入地注视着余薇安的目光,她都觉得那简直温柔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了。
许小天不得不说,她毫不怀疑,如果竞争的对象不是顾南宸那种人,文斯彻完全有挖墙脚成功的可能。
可是偏偏天意弄人,文斯彻即便再是心诚也没有用,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人,在跟顾南宸对上之后,还能从他手里捞到什么好处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病床上深深沉睡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余薇安轻轻动了动,被子和衣物之间发出一阵轻浅的衣物摩擦声,她张了张嘴,然而却因为昏睡太久的原因,声带一时间还不是很适应,没有办法震动发出声音。
于是她只能艰难地用气音发出淡淡的呼唤声。
然而她只不过是想说句话,可唇舌刚一活动的那一刻,剧痛感就瞬间侵袭了所有的理智。
余薇安觉得痛得几乎又要昏过去了,只靠着那么一点儿精神在强自硬撑着。
她这才想起来,之前在被顾明恒甩进车里的时候,她绝望地咬了舌。头……
疼痛占领了理智的高地,刹那间就逼出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余薇安心里叫苦不迭,要是知道咬到舌。头这么痛,她还不如直接把自己咬死算了……
她这一番动静,总算是惊动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余医生,你醒啦!”许小天连忙跑过来,第一时间按下了呼叫铃。
然后关切地看着病床上的余薇安,“余医生,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很痛?别担心,稍等一下,医生马上就要来了!”
余薇安觉得被许小天这么一吵,连耳蜗子都开始疼了,鼓膜震动的声音,在浑身疼痛的情况下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疼……”她用气音挤出这么一个字。
“疼……?哪里疼?余医生你哪里疼?你放心,别着急,医生马上就来了,很快就来了……”说这话的时候,许小天又重重地按下了两次呼叫铃,虽然她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余薇安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似乎身上的疼痛有片刻的缓解。
她忍不住分出心神感叹了一下,许小天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会安慰人的样子,但是论起转移注意力的功效,她那咋咋呼呼的性格倒还真是加分不少。
许小天见她又闭上了眼睛,以为她又要昏迷过去,于是就赶忙跟她说话,一句接一句地不让她有半点儿消停。
“余医生,你别怕哈,医生来了就好了,您自己也是医生呢,应该相信广大同仁们的专业能力对不?”
“……对了,顾先生昨晚一直守着你呢,今天早上说是有事才离开的,离开之前还特意拜托我照顾你,你说我是不是那种看起来特别靠谱的人呀,不然顾先生怎么会放心把你交给我照顾呢?”
许小天拉拉杂杂地说了很多废话,纵然余薇安再不想睁开眼睛,这会儿也不得不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了,不然她好怕许小天就这么一直喋喋不休地说下去。
正好这时,病房门开了,郑医生带着几个同科室的医生一起进来了。
许小天一下子跳起来,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口袋里,看也不看地按了一下签字笔上的一个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