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阳回了个无奈的表情,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何方芝瞧见了,眉头皱起,斥道,“吃饭的时候不要笑,当心呛到。”
红叶立刻闭嘴,只顾着低头扒饭吃菜,连看一眼她爹都不敢。
张向阳赶紧朝她道歉,“对不住,是我错了。”
何方芝依旧不答话。张向阳这顿饭吃得那是没滋没味儿。
吃完饭,他主动收拾碗筷,何方芝也不跟他争,任由他表现。
到了晚上,两人洗漱好之后,都躺到炕上。
张向阳见他媳妇又背对着他睡觉,心里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早知道他该揪着赵志义那小子问。而不是直接质问他媳妇。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在心里检讨了一番,他侧过身,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方芝,你能不能别不理我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怀疑你了。”
屋内一片静默。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张向阳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是被气糊涂了。当我以为你喜欢上赵志义的时候,我觉得全身像是被蚂蚁咬过一样,又麻又痒,烦躁得想打人。我之所以那么气愤,不是因为你是我媳妇,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
一直闭眼装睡的何方芝猛地睁开眼睛。
张向阳依旧说个不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要不是因为两个孩子,你早就一走了之了。我想加倍对你好,我在乎你,又怕失去你。所以才会胡思乱想。说这些,好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但是我真的认识到错了,我保证以后都会相信你。”
何方芝转过身看他,“怎么相信我?”
见她终于回过头来,张向阳心里一喜,忙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何方芝望着他欣喜若狂的眼神,心中十分疑惑。她到底做什么了?让他喜欢到连矜持都不要了?甚至许下这种诺言。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何方芝用怀疑的眼神淡淡地道。
见他不信,张向阳忙举手发誓,“如果我说谎,就让我断子绝孙。”
何方芝惊了一下,“你可真敢说。”这人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居然连这种恶毒誓言都敢发。腹诽的同时,心中竟觉得这人还真是傻的可爱。
张向阳忙道,“只要做到,就不怕应验。”
何方芝背过身去,淡淡地道,“看你表现吧。”
张向阳重重点头,“好!”
说完他忍不住摩拳擦掌,好似要干一番大事业似的。
过了两日,何方芝把做的十多瓶药膏交给他。
又过了三日,张向阳拿着一大袋东西兴冲冲地回来了。
刚进家门就朝院里喊,“方芝,快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何方芝正在屋里学习,听到他咋咋呼呼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这人怎么这么喜欢闹腾呢。
她刚站起来,就见张向阳已经大步走进来了,把手里的麻带解开,东西直接倒在矮桌上。
“方芝,快看!这是我用清凉膏给你换来的好东西。你瞧瞧,喜不喜欢?”
两个孩子听到有好东西,忙从院子里冲进来,两人扶着矮桌,拍着小手蹦蹦跳跳地嚷嚷着,“我们也要好东西。”
张向阳赶紧从中挑了一包糖果,给两人打开,“瞧,这是大白兔奶糖,好吃着呢。”
两个孩子眼睛一亮,红叶立刻抓了一把塞到自己围兜的袋子里。红心也有样学样。两个小姐妹捂着自己的口袋像偷腥的猫似的。
何方芝从上面拿起一个长方形面料做的东西,一头是个环状的松紧带,另一头是两根带子,“这是什么?”
张向阳在旁边找到包装盒,看到上面写的三个字,脸色有些红,“是卫生带。”
何方芝惊了一下,把东西卷起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盒子,往自己衣兜里塞,脸色涨得通红,都快冒烟了,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这种东西,你咋弄到的?”
张向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去供销社买的。我们单位每个月都会发一张这种票。”
想起前几天她懒得动弹,他隐约猜到她应该是来了大姨妈。所以他把药膏交给彭家木的时候,特地跟他打听在哪买这东西。
何方芝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敢去这种地方买这种东西。饶是她前世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也没见过他这样的。
要是前世,她肯定要骂这种男人没脸没皮,可瞅着他坦坦荡荡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才是小见多怪的那一个。
她拍了拍有些发烫的面颊,朝他点头道谢。
张向阳眼睛一亮,指了指桌面,“你看看其他的喜不喜欢?”
何方芝拿起离得最近一个看起来像贝壳样的东西。
张向阳早就注意到她没有化妆品,每天都是素面朝天,要不是她年轻,再加上不容易晒黑的体质,估计再过几年,她会老得很快,“这是蛤蜊油!”
说着把它掰开递给何方芝,这贝壳里装的是白色的凝状物体,闻起来有股香味。
“用这个擦脸皮肤不会干燥。”张向阳到底是混过娱乐圈的,即使对这年代的化妆品不了解,可也知道护肤是非常重要的。
不仅如此,他还用手指挖了一点,涂到自己脸上,把何方芝雷得里焦外嫩。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往自己脸上抹女人才用的东西。
“怎么了?”张向阳抹完之后,发现他媳妇呆呆地看着他。
“你擦这个在脸上不怕被人说嘴吗?”虽然何方芝挺想笑,但更想知道他到底是咋想的。她发现这人还挺有趣的,说话做事都让人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张向阳从桌上翻出一个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左照照右照照,虽然这张脸比他前世差了些,也黑了些,可还是很帅的。他秃噜下自己的头发,侧头看她,理所当然地道,“男人也要保持年轻,我可不想有一天,跟你一起走在大街上,人家管你叫姐姐,管我叫叔叔。”
何方芝被他逗笑了,又觉得他这想法也没错。谁都想永葆青春,凭什么女人可以保养,男人却不行,“你说的对!”
何方芝低头继续看其他东西,居然还有两卷缠在一起的毛球。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何方芝捏起一卷,看向张向阳。
张向阳以为她不会织毛巾,在一堆东西里翻找出两根木头做的毛线针,朝她扬了扬,“你放心,我会织。”
何方芝风中凌乱,她咽了口唾沫,“你会织什么?”
张向阳捏了下毛线,可惜太少了,他侧头看她,“给你织件毛衣吧。我跟你说,我会很多花样的,保管你穿的舒舒服服的。”
何方芝在毛线上瞅了一眼,组织了下他刚才说的话,瞬间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这线其实就是跟布一样,可以织的。布需要重新裁剪才能成衣,这个不用,像鱼网一样织起来套在身上就成。只是这样能好看吗?
她怀疑地眼神看着他。
张向阳以为她不信,忙拍板保证,“虽然我有点手生,但是我真的会。”
何方芝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其他东西,发现都是吃的。比如说江米条还有半斤面条。
“咱们今天吃面条吧。”张向阳看着她。
何方芝点头朝他道,“行。”
她顿了顿,嗔了他一眼,“你别以为往家里带回东西,我就原谅你了,这些东西说起来还是我的药膏换来的,买东西的钱还是我出的,你也就帮忙跑个腿而已。”
张向阳见她终于吐口,忙不迭地点头,“你说的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你别再生我的气就成。”
“我暂时还想不到,先欠着吧。我也贪心,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就成。”何方芝道。
“行!”张向阳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只不过等她真的提出要求时,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何方芝把桌上的东西归拢了一下。跟他一起到灶房准备饭菜。
吃完饭,张向阳想跟她一起去采草药,何方芝握着书本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拒绝,“你白天上班总忙,还是多陪陪两个孩子吧。”
张向阳瞅了眼正在院子外玩闹的两个孩子,只好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