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弥笙箫没有说错,殷旬将烟花放出来,确实是打着让她下山历练的想法。
殷旬也曾想过,干脆就让烟花一直待在秘境算了,一旦出来,对于殷旬来说,风险是很大的。
烟花可以因为他这六年的封闭式调.教变成现在的模样,也可以通过再和卫黎接触六年,和自己疏远、回到从前的样子。
但是......
殷旬瞌眸,他要的是从前的鸣烟铧,而不是一个任由自己摆布的傀儡。
现在的烟花,还远远不是未来的那个鸣烟铧。
冷漠有余,韧性灵动不足。
那不是殷旬想要的结果,他并没有想要扼杀原本的烟花的意思,他只是......只是希望,希望她能不要抛下他,能让殷旬成为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爱人也好,亲人也罢,只要无论如何都不抛下自己,那就足够了。
这天下殷旬自问从未辜负过任何人,可是唯有被他忽视了的烟花,愿意为他屠尽掌门一派;唯有烟花,愿意将毁了玄鸿门的殷旬安葬;唯有烟花,愿意在他最屈辱不堪的时候,返身相助。
唯独......唯独是这个他从未关注过的小师妹,愿意护着他。
殷旬无数次回忆,回忆从前自己到底为了烟花做过什么。可是他一件都想不起来。
他从未耐心的指点过烟花的训练,从未关心过烟花在门派里的生活,甚至连后来烟花弃剑拾刀,被掌门狠狠责罚时,他都没出现过,仅仅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而已。
殷旬很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她要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是喜欢自己吗......可无一例外的每一世,她都和卫黎结为了道侣。
是想从自己身上获取什么吗......然而每一世的最后,自己都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这样的自己,对她来说毫无利用价值。
殷旬发了疯一样的想要知道答案,他一边不想插.入烟花的生命、改变她的轨迹。怀着隐秘的心情想要见到鸣烟铧。
另一边,每天见到烟花和卫黎愈走愈近,关系愈来愈好,又控制不住的嫉妒。
那是他的......是他唯一可以依赖的存在了啊。
殷旬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卫黎再次和前几世那样,一点一点的夺走他最后的支柱。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念头不停撕扯着殷旬的内心,让他变得焦躁无比。
所以他控制不住的硬将烟花和卫黎分开,却在发现烟花被他带偏之后,又不得不主动放任她回到原来的生活。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殷旬垂眸,指尖泛凉,他真是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
............
一个月之后,玄鸿门大门。
烟花意料之中的在门口看见了卫黎。
“好巧。”卫黎朝她点头示意。
“嗯。”她颔首回礼,目光在另外的两人身上停了停。
一是身着红色仙裙的娇美少女,明眸皓齿,神色倨傲,手里提了把金光闪闪的剑。
另一男子,长身玉立,丰神飘洒,嘴角含笑,眉梢眼角皆是温柔。
烟花拇指又不自觉的抵在剑柄上了。
大师兄,她好像见到了个很弱的你。
“烟花姑娘。”男人见到她之后舒展了眉眼,好像十分欣喜一样,“许久不见,这些年你过的如何?”
烟花眼神空白了一瞬,虽然多年不见,但是卫黎瞬间变知道少女这是迷茫了的意思。
果然,下一刻,她开口问道,“你谁?”
南宫逸嘴角的笑容僵了僵,“我叫南宫逸,当初有幸和姑娘一起学习了三年。旁边这位是凌悦玥凌姑娘。”
“哦。”烟花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娇丽女子斜了一眼烟花,然后不耐的撩了撩头发,“叙旧还是晚些再说吧,可以走了没?”
烟花和卫黎不说话,南宫逸便出来笑着打圆场,“是我考虑不周,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几人没有异议,然而在如何出行时,产生了分歧。
“卫黎......”原本还算温文尔雅的南宫逸,此时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皮笑肉不笑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难得老同学们见面,你还要和我唱反调吗。”
“唱反调的是你。”卫黎环胸抱剑,“我们是出来历练的,不是游山玩水的。”
“就是因为是历练,所以更应该深入山水,多感悟天地道法。御剑而行,如何能遇见机遇,如何能惩恶扬善?”
“现下天色不早,你要是想在魔兽遍布的山林中过夜,那你就用腿走吧。”卫黎扬眉,“我可不想寻找什么偶遇,只想早点完成师门的任务。”
“肤浅!”南宫逸扯了扯嘴角,“这样死板的修行,又有什么意义?”
“无知。”卫黎冷哼,“这样刻意的结缘,又能有何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