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复当初的高傲,她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中年妇女,她眼巴巴地看着赵凌玥,说:“凌玥,我罪有余辜,一切坏事都是我干的,妍妍完全不知情,是我被利益和嫉妒蒙蔽了双眼,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席嘉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妍妍是无辜的,求求你,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劝妍妍回来滑冰。她打小就喜欢滑冰,除了滑冰之外,她什么都不会,又没有上过大学,她不滑冰,后半辈子能靠什么活啊?”
赵凌玥问:“你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时就没有考虑过你女儿将会面对的处境吗?我扪心自问,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一家的事情,你三番四次找人陷害我,最后还□□,是为什么?”
周一心说:“我只是想为妍妍扫清阻挡在她面前的障碍,你和你母亲一样优秀,只要有你在花滑圈里,妍妍就永远夺不过走你的风头,她实力不及你,我身为母亲,只能力所能及地帮助她。”
赵凌玥看着周一心,只觉不可思议,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仍旧一味地走向极端。
她摇摇头,说道:“不,你错了,你不是在帮她,你是在害她。林妍喜欢花滑,即便没有你的帮助,她也一样可以发光发亮,她不需要抢走我的风头,只要她够努力,一样可以拥有在花滑圈的一席之地,每个人都是特殊的,林妍也拥有属于自己的风格,更何况,即便没有我,迟早也会有其他更有花滑天赋的人出现,你扫清得了我,还能扫清得了天下人吗?更何况,”她一顿,眼神犀利起来,“你真的明白林妍想要的是什么吗?她真的想参加这么多综艺节目吗?她真的在乎这些名利吗?你有看过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哭泣的模样吗?你知道林妍在你面前和别人面前说话完全是两个模样吗?身为母亲,你真的知道你女儿想要的是什么吗?你有给过她发表自己的想法的机会吗?”
周一心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天,在体育园里女儿哭着喊:“妈,你根本不懂我。”
她的心猛地一颤,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浑身开始发抖。
她的双手捂住了脸颊,眼泪从她的指缝流出。
她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也不知是对林妍,或是席嘉树赵凌玥,抑或是什么人说的。
“对不起……”
赵凌玥站了起来。
“这是林妍自己深思熟虑下做的决定,一直以为都是你为她做的决定,你该学会尊重自己女儿的决定了,她不再是你羽翼下保护的孩子了,我和嘉树都无法原谅你,你所犯下的罪孽余生就慢慢在监狱里还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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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一心这里耽搁了时间,赵凌玥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七点,比往常迟到了一个小时。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席小朋友差不多是吃过晚饭,护工差不多该开始推着他去外面散步了。她过来的时候路上有点堵,给席嘉树发了信息说会晚点到。
她又看了看时间,给护工发了消息,说是会自己推着席嘉树出去,他可以休息了。
常来医院的她如今已经熟悉医院大楼里每一处的构造,闭着眼睛她也能找到席嘉树的病房。她三步当两步地穿过长廊,正准备进去时,却发现病房门是虚掩着的。
席嘉树坐在病床上,仰着脖子看着电视。
电视播放的频道是体育频道,正在重播前不久的世界花滑锦标赛,出场的人是日本的一位男选手。这位男选手也颇有天赋,短节目与长节目的表现力可圈可点,每次的分数都是紧追着席嘉树,前些时候的大奖赛总决赛席嘉树因伤缺席,冠军便落入了他的囊中。
席嘉树看得目不转睛。
他忽然抬起了右手,露出了两只指头,在病床的移动板子上跟随着电视里的男单选手做着动作,一切都如此娴熟,这些刻印在他骨血里的本能即便松懈了数月也从未忘过。
随着电视里比赛的结束,他的手指头也停止了动作。
他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右腿,头越垂也越低。
冷不防的,一个拳头砸向了他面前的移动板子,力度看着不小,整张床都微微摇晃了下。
他逐渐握紧了拳头。
过了会,他拿了遥控器转了台,偏不巧又是个熟人。
作为杰出青年的沈朝正在接受央视的一个采访,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在演播室里侃侃而谈,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啪”的一下,席嘉树扔了遥控器,整个人身上的戾气前所未有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