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
“掌柜,你看这样可好?我自出纸笔墨,等抄写完成后我拿书籍售价的八成。”
《论语》售价500文,售价八成即400文。黎池现在依旧准备拿售价的八成,和原先的计划一样,甚至因为史书和律法书的重要性,他还愿意降低分成。
徐掌柜两根手指捋着胡须。店里不出纸笔墨,得售价的两成,这就和寄卖差不多,只是还需要店里进行装订。
“公子的想法可行。这就和公子抄的书放在我们店里寄卖差不多,只是拿来店里寄卖的书画都是装裱好了的,公子手抄的两套书要想卖出去且不被查罚,必须要由四宝店进行统一装订,毕竟史书和律法书不同于其他书。装订费三两,这是要从售价里扣去的,《通史》对外售50两一套,售价只算47两,《燕律》售15两一套,同理售价算12两。公子你看可行?”
“可行。在下黎水村人黎池,这位是我堂哥黎江,今日身上没带足够的银钱用以质押,改日我这堂哥会带着押金过来取样书,待我抄好后还是由他送来。”四宝店定既然有专门装订书册的人员,装订费用也就要不了三两。可他若自己找人装订好再拿来,麻烦不说、外面的要价也不一定比三两银子低,而且自己装订的就相当于盗版,卖不出去不说或许还会被官府查罚,所以也就没必要再纠结这三两的装订费了。
听黎池说完,徐掌柜笑容大增,拱手道:“原来是黎侍郎的族人,幸会幸会,免贵姓徐。既然这样,黎公子就不用付双倍押金,只按照售价付就好。我这就写个便契,权作凭证,也好让黎公子放心抄写,免去担忧抄好后、我们却翻脸不认账的情况。”
“徐掌柜,幸会幸会。徐掌柜做事周到,有坦荡君子之风。”黎池回了一个拱手礼。
徐掌柜喊过来店中的一个书童,吩咐他去准备纸笔,然后移步到一张书案前,提笔很快写好一份便契交给黎池。这便契就跟借条一样,不像田契和宅契这类契书需要到官府去备案并记录到户籍黄册上,只需在上面写明二人的交易内容就好,以后拿出来对质也是有效用的。
便契写好后,三人顺便就围着书案坐下,又客气地交谈了一小会儿,随便谈两句店中的某本书,再说两句有关这书的轶事,还谈了两句黎江想知道的纸张生意,纯粹是交际场上无话可说时随意找的话题,并无多少实际内容。
黎池今世还是第一次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交流会、餐会上的交际场,交际场的应对技巧许久不用有些生疏了,不过聊下来也还顺畅没有尴尬冷场。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今天还要赶回村去,也该说告辞了。”黎池说完站起身,拱手道。“告辞。”
徐掌柜觉得和黎池聊得还算开心,对面的人完全不像一个十岁的小少年,而像是一个同龄人。这种感觉少见,可他还有些事要做,这感觉还不至于让他抛下事务挽留他再聊一会儿。“那我也就不再挽留,以免黎公子回去太晚令尊令堂担心。”
徐掌柜将黎池送到门口,拱手作别,“黎公子慢走。”
黎池拱手回礼,“告辞,来日再叙。”
黎江也跟着微微弯腰,以作道别。
很凑巧,黎池和黎江从四宝店出来没走多远,就迎面遇见了正准备去找他们的黎河和黎湖,于是又一起往城门走去。
路上凑巧碰见了走街串巷的卖糖人,黎池拿出小溏子托付给他的一文钱压岁钱,买了一小纸包麦芽糖揣在怀里。带来的那本《论语》并没有以250文的价钱卖给四宝店,不太划算,黎池准备揣回去交到族学里去,新升入童生班的几个学生还没有书。
黎池斜挎着书袋,张着双臂维持身体平衡,在蜿蜒不平的村中小路上,颠颠地往前走,“嗯,小池子听先生的话。”
“你人小、力气小,和同窗小玩伴打架的话肯定是你吃亏,所以不能和同窗打架知道吗?”
像个小鸡崽似的黎池,呼扇着双臂歪歪斜斜地边走边点头应答,“嗯嗯,小池子不打架。”
黎镖则像只看着小鸡崽离巢的老母鸡似的,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地叮嘱,生怕漏掉什么。这么一路走来,感觉很快就到了族学。
黎家的族学占地并不大,跟黎池前世小学时就读的村小差不多大。所谓学舍,就是一间阔长的黄泥青瓦房,在距学舍三四丈远的地方,还有一间低矮的蓬草顶茅厕,这就是族学的全部建筑了。
随着爷孙两愈加走近学舍,读书声从无到有,听得越来越清楚。
黎镖牵着黎池的小手,以免他冒冒失失地闯进课堂上去,然后站在门外等着。
黎池听话地跟着站在门外,用眼角余光打量门里的情景。
教室里的布局被分割成了三个长方块,每个方块从前到后每排坐了两人。再观察每组学童年龄,可以得出每个方块里的学生有着不同的学习进度,就如同他前世所在的村小一样——一所学校一个教室、一个教室里装着三个年级的学生。
此刻靠门的两组学童正在小声读书,有一两个调皮的学童,正把脑袋藏在书后面和同窗说着小话。而最里面的一组学生,正由先生领着在摇头晃脑地高声诵读:“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