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细碎的发丝被吹得拂过她的耳垂,遮盖住了她小巧的耳朵。
她这时终于转过了头,浮现于面上的却不是他所想象中的怯弱,而是古井无波,其间隐隐带有一丝厌烦,“我们单独聊聊?”
厉爵言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索性下一刻,他察觉对方讲话的声音依旧是他刚刚在远处所听到的轻柔娇软。
他已经有些死寂的心忽而再次滚烫跳动了起来。
他当然要答应。
离他们最近的围观者阮糯这时显得有些傻眼。
她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穿的衣服售价多少,但是仅看对方的气势以及身后跟着十数个保镖的这个架势,来人就绝对不简单。
这样的人居然和她身旁的人认识,这是不是说明……
就在这时,她的头顶敷上了一个温润的手掌,“对不起,小妹妹,有缘再见啦。”
夜色星灿。
那张艳丽的面庞冲她笑得分外温柔。
她的心像是猛然撞到了一角墙壁,墙壁周围却包裹着柔软的海绵。不仅没有为她带来疼痛,反而使她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姜娆实际在为自己将要突然离去而道歉,阮糯却以为对方是在为自己的身份隐瞒而道歉。
她连忙摇头。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明星们怕被纠缠一般都会选择否认。
但是江糖却因为这件事对她道歉,她的人品也未免太好了吧!
——
若让十分钟后的厉爵言知道阮糯的想法,恐怕只会噬之以鼻。
这时的天色已然全黑。
两人所坐的加长林肯中却打灯打的亮如白昼。
他的视线从她的侧颜一路下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的不如平时那么张扬。
奇怪的是一身浅灰色运动装将她姣好的身材完美包裹,反而比那种露胳膊露腿略有些俗气的装扮更容易让男人喉头一哽。
他虽然不喜她这浓妆艳抹的一张脸,但是今日这副装扮的她,已然和他梦中的小美人相似了五分。
他忽然莫名想到要点一支烟。
这么想着,他也便就这样做了。
然而手不过刚刚从烟盒中摸出一根雪茄,便被侧旁的人给按了下来。
青葱般纤嫩的手指浮现于他的眼前。
只听“厉少。”她道。
他夹着烟杆的手就那样不自觉抖了一下。
他一共听她用这个语调说了四句话。
前三句虽然也在心中激起过波澜,但那时毕竟人多嘈杂,他们二人之间也有一定的距离。
这次却不一样。
车门阻断了外界的一切嘈杂,除却什么都不会听什么都不会看的司机以外,这个密闭的空间内便只剩他们两人。
他忽而想到了前些天的美梦。
每晚,她都哭着喊着趴在他的耳边说着‘我不要,你放我走’,然而声音却娇娇糯糯又软嗒嗒的。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用这种语气说的那些话谁她妈能受得了?
四目相对,他心跳如擂鼓,“怎么呢?”
姜娆上辈子就讨厌烟味,闻到就会头痛恶心。
穿书之后这具身体更是宛若豌豆姑娘,任何的苦都不能受,任何外物带来的敏感刺激都会使她难受上好一阵。
所以她只能阻止男主的行为,“在如此密闭的空间内,不让女士吸到二手烟是最基本的礼仪与常识吧?”
前一句叫那一声厉少时,她由于刚刚张口没有做好准备,用的是原主的本声。然而她是知道这个肉食系男主究竟有多么喜欢女主声音的,车后座的空间太大、人太少,她实在怕他会因为她的声音而变得不再理智。
所以后面的这一句话她再次学起江糖时,已经变得拿腔作势了起来。
话音落,她就敏感的发现男主的面色逐渐起了变化。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对方道:“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姜娆没有被他这突然的变脸给吓到。
纵使不清楚男主为何忽然对她多了这么多关心,但古早文霸总的脑回路本就不是她这种普通人能够揣测得到的。
来的路上姜娆早已想好了解释的理由,“我是个明星,在人群聚集的地方自然不能暴露身份。我还是个演员,台词功底自然不错。如果厉少觉得一个人口吐两种不同的声音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不如去了解一下声优这个行业,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厉爵言眯了眯眼,盯着她的眸子半响不动,“那你要跟我聊什么?”
姜娆想了想江糖的人设,“不是我想要跟你聊什么,而是我想问,厉少明明刚刚才警告过我不要在你面前晃悠,怎么忽然就跑我面前晃悠来了?”
厉爵言的面上的最后一分笑意就这样消失殆尽。
蓦然钳制住她的下巴,他凑近她的面前道:“知不知道上一个用这种质问语气跟我说话的人现在躺在哪里?”
姜娆虽然不太清楚上一个这么跟他说话的人是谁,但是却大概能猜到那人的下场。
古早小说里是没有三观,没有法律的。得罪男主的人不仅非死即残,家里面还需要破产。
除了她,真是再没有人比这里的配角更可怜的了!
是的,除了她!
如果她不好好扮演江糖,那她很有可能会被男主发现真实身份,以那个变态喜欢清纯美人的爱好,她最终会沦为笼中金丝雀,从此以后被虐身虐心直至那所谓的he到来。
如果她好好扮演江糖,但是却没有拿捏好度的话,就会有可能再次面临现在这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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