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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那天, 她把晚上飞日本的航班改签成了次日。当摄像机头全部关上的时候,她问路肖维晚上有没有时间,她在一家日料店定了位置,那家店需要半月前预约。他拒绝了她,理由是钟汀在家等他,改天她可以去他家尝一尝钟汀的手艺。
她冲路肖维笑一笑, 是那种很标准化的笑容, 我尝过, 比你要早得多,确实不错。
半夜三点的时候, 她突然醒了, 醒来之前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握着她的手,让她别走。不过,即使当年他当真挽留她, 她就会改变选择吗?在她当时那个阶段, 爱情从来都不是第一位的。
天快亮的时候, 钟汀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 她插上耳机又给路肖维打电话, 听到的声音还是“对不起,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请稍后再拨。”
她手上只有他这一个号码, 几次无果后又给他发微信, 问他在哪儿, 看到的话回她一下。
半个小时后依然没人回。
不会出事了吧。她用手指用支楞自己的眼皮,防止它再跳,作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她此时竟然迷信了起来。
他身体虽然好,可近来总熬夜,前几天还有互联网公司员工猝死的新闻,他虽然不至于,可……昨天差不多这个时段在路遇到绛石园的路上还发生了一起事故。他开车虽然稳,但未必不会遇到冒失的。不过这一段是市区范围,就算有事,交警也会很快处理,如果他备注是钟汀的话,首字母是Z,交警很难会第一时间联系她,可这样电话总会有人接的。或许是别的事儿,她应该一早问清他到底在哪儿的……
不会,怎么会这么巧,她在自己太阳穴上狠狠敲了一下,瞎想什么呢。
或许是睡觉呢,睡得沉了也听不到电话,毕竟他那么忙。
可他在哪儿睡呢?公司?酒店?
最好是睡了,甭管在哪儿睡,只要没事儿就好。
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可月亮却一直悬在那儿,病房的窗帘透光,这是八月十二的月亮。
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个她打了几十次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她到病房外边接电话,按接听键的时候她的手在抖。
当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她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鼻子酸涩,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她其实有许多话要说,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不回电话啊,我都要被你吓死了,可那些话被堵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出不了口。
感冒就是这样的。
“我手机调成静音了,一直没听到。你怎么了?”
“钟汀,你能听见吗?”
她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有点儿感冒。我妈病了,阑尾炎,现在在三院。”
他问了具体位置和病床号,告诉她别着急,他马上过来。
他果然来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到医院了。
钟汀那时正在给她的初中同学打电话,同学在特需医疗部,她问今天有没有单人间可以空出来。
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眼泪竟然毫无防备地滚了下来。光天化日之下,走道里来回有人走动,她毫无廉耻地抱住了他。他的外套挂在胳膊上,钟汀的脸贴在他的衬衫上,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
她想自己不是感冒了吗,怎么鼻子还是这么灵敏,在医院充斥的来苏水味里,她竟然闻到了他身上的青橘皮味道,是那种还未熟透的橘子,酸酸涩涩的,她家的沐浴露就这味儿,和五星级酒店洗漱品一样的味道。这个味道若有若无的,理应被浓重的来苏水味遮盖了,她却闻得清清楚楚,他刚刚洗过澡。钟汀不得不感叹,他洗澡真是快。
“有人看着呢。”路肖维本想拍拍她的头,不过那手还是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的手从他的腰上拿开,“妈就在里面,我去趟洗手间。我说是你送我到医院的,记住了,千万别说串了。”
“你啊。”
钟汀是跑到洗手间的,来苏水味充斥在她的鼻腔,她突然有一阵想吐。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着,她不断地拿水去拍打自己的脸。
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黑眼圈可真够大的,也不知道他刚才看见这张脸是什么心情。幸亏她没把眼泪淌在他的衬衫上,洗起来也够麻烦的。
丁女士当天上午就转到了特需病房,并没用她同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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