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陆清漪和沈文昶在陆家跟二老辞别,回到家后屁股还未坐热, 便听得前面丫鬟言及知府大人过府一事。
沈文昶一边给陆清漪剥着葵花籽,一边问道:“咱们这刚回来,你爹怎么跟着来了?在前面也不知道和二娘说什么, 诶,你说,会不会告咱们的状啊?”
陆清漪仰靠在暖榻上,一手拿着书一手去捏葵花籽。
“想来不会, 若是咱们做的不当, 我爹会直接开口训教。”
“要不, 我去偷听偷听?”沈文昶看向陆清漪问道。
“你若得闲了,把我昨日交你的温一遍,或是以梅为题作诗一手我给矫正一二。”陆清漪眼睛不离书,她大约能猜出几分父亲的来意, 大抵是为了女婿今后的发展,如今的大周就是这样,女子可以在家, 男子成亲之后必须立业了, 沈文昶虽然是女子,可在众人眼中那就是男子。
“我权且琢磨琢磨。”沈文昶一听有了题目,连忙丢掉葵花籽。
沈文昶站了起来, 背着手踱着步, 时儿沉吟, 时儿扒拉着手指。
陆清漪也不打扰沈文昶,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书。
“小爷闲来爬山岭。”沈文昶背着手面对着窗户开口吟了第一句。
陆清漪翻书的手一顿,抬眸看了眼沈文昶,见那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便把想说的话隐了下去,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
“惊见梅花玉亭亭。”沈文昶说罢自我陶醉一下,接着道:“花身虽无蝴蝶影,芬芳却已香满庭。”
沈文昶做成之后,喜不自禁,跑到暖榻边一屁股坐下,双目炯炯地看着陆清漪,“怎样,怎样?”
陆清漪上下打量沈文昶一眼,初听第一句,还以为这人昨日学得都还给她了。
“整体还不错,梅花香仿佛已经在鼻息之间闻过,押韵押得也可以,只是最后为了押韵而押韵不切实际了。”
“哪里不切实际?”
“你爬的哪座山岭,还有庭院?”陆清漪揶揄道,“还有,你那第一句是什么?”
“小爷闲来爬山岭啊!”
“你还重复。”陆清漪嗔了沈文昶一眼,“虽然诗做的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已然很难得了。”
沈文昶得了夸奖,喜不自禁,站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发现,这里面的墨水越来越多了。”
“虚心竹有低头叶。”陆清漪见沈文昶嘚瑟起来,不由地开言劝沈文昶虚心戒骄。
“傲骨梅无仰面花。”沈文昶转身笑道。
陆清漪闻言手里刚捏起的葵花籽掉了。
“怎么了?”沈文昶见陆清漪变了神色,连忙上前询问。
“你刚刚说的,是你刚才想的吗?”陆清漪细细一品,对仗工整。
“不是啊,外公常对表哥说傲骨梅无仰面花,我听一遍就记住了。”沈文昶对自己的记忆力超级有信心。
“是么。”陆清漪稍稍有些失落,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哪有人一夜之间就能对对子对得如此妙的。
“诶,不过,刚刚这么一对,倒也有趣,之前外公教过我几次,不若你再说一个,看我能对否?”沈文昶笑着扯着陆清漪的袖子道。
“嗯.......水向石边流出冷。”陆清漪沉吟片刻道。
沈文昶闻言缓缓站了起来:“水能对什么呢?”
“万物都可。”陆清漪笑道。
沈文昶踱着步,半柱香过去了。就当陆清漪觉得对不上来时,沈文昶兴冲冲凑了过来,:“有了。”
沈文昶说着便捋了陆清漪的青丝秀发。
“对对子弄我发丝作甚?”
沈文昶笑道:“水向石边流出冷,风从秀发过来香,哈哈哈哈哈哈,好对!”
陆清漪仔细一琢磨,对的路数是正确的,只是稍微有点不伦不类,这要被文人们听见该恼这人不正经了。
“石边对秀发,还是不大妥当,不若改成风从花里过来香。”
沈文昶闻言仔细品了品点头道:“到底儿是夫子呀,对的就是好。”
二人正说着话,小柔打着帘子进来。
“姑爷,夫人找。”
沈文昶闻言愣了,指了指自己:“二娘找我?岳父可走了?”
小柔讪讪一笑:“没有。”
“看吧,还说不是来告状的!”沈文昶苦着一张脸。
“我感觉不是,你若有错,我爹早上就直接训了,哪里会特意跑到府上告状?”陆清漪十分肯定自己父亲的为人,“究竟为了什么,你且去看看。”
沈文昶闻言点了头,往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捧着茶盏咕咚咕咚将茶水饮尽。
去了前面,只见岳父大人和二娘详谈甚欢。
“二娘,岳父。”沈文昶规规矩矩上前行礼。
“你岳父今日上门,言及你今后的前程,唤你来听一听。”沈夫人笑着和继子说道。
“我有一故友,之前任过中郎将,如今闲赋在家不问世事,此番给你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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