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乞儿倒地不起,吓得连忙下马岔口。
暗处的唐鸿飞见状骂道:“他奶奶的,眼看事成,出了这么个意外,富贵你继续盯着,我去传信给四弟。”
唐鸿飞说罢转身就往望月楼跑,三言两语告知程意,程意将沙漏弃之不管,连忙下楼,守在望月楼前候着沈文昶。
沈文昶骑马拐出胡同,瞥见程意,见程意对她摇头大惊。
“哎呦!”沈文昶突然捂住肚子。
“少爷,怎么了?”拉马的沈松问道。
“我,我突然肚子疼,我去上个茅房。”沈文昶说着便下了马,捂着肚子就要跑。
“少爷!”沈松吓得连忙拉住沈文昶,“少爷,你不会是要跑吧?”
“跑你个头啊,小爷大喜之日跑什么,快让开,我肚子痛,若让小爷大喜日当街出丑,小爷跟你没完!”
沈松见自家少爷表情急切不像说假,便松开了手。
沈文昶连忙跑向望月楼,望月楼一楼最尽头有茅房,沈文昶拉着程意便往茅房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云生的马踢倒一个乞丐,目前正停下解决呢,所以你这边得慢。”程意抄着手道。
“再慢也不行啊,谁知道他要解决到什么时候。”沈文昶急了,“四弟帮我再去盯着,林云生不走我便也不走了,我这边装肚子疼拖延着,只要那边林云生上马了便来告知我。”
程意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沈文昶躲进茅房,捏着鼻子不出去。
沈松不放心,在门边询问,听见少爷还在里面便松了口气。
良久,沈文昶受不住,打开茅房。
“少爷,怎么样了?”沈松连忙上前问道。
“好,好一点,不知道怎么回事,泻得厉害。”沈文昶一副虚弱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出了望月楼。
沈松牵了马,沈文昶左脚伸进马镫,刚要上又惊呼道:“哎呦,不成,又来了,我还得去茅房。”
沈文昶说罢转身跑进望月楼。
而三桥街处,花轿内的陆清漪急得帕子都快撕碎了,掀开轿子的窗帘,对小柔低语几句。
小柔连忙跑回衙门,吩咐陆庆带着衙役赶来。
“让开,让开。”陆庆急匆匆赶来,“林公子,快请上马,莫误了吉时,这乞儿我等送去医馆。”
陆庆说罢,衙役便上前背起乞儿。
那乞儿捂着心口一脸难受的模样,后面还跟着包子铺的老板骂骂咧咧:“活该,偷东西的都没好下场。”
林云生抬头望了望天,担忧沈文昶快到姻缘桥了,急得连忙上马,这要阴差阳错了,瑞兰和肚子里的孩子必活不成了。
祝富贵见林云生上了马,连忙下了楼,正好遇见同来的唐鸿飞和程意,三人一起赶去望月楼报信。
沈文昶进进出出四五回,终于盼来唐鸿飞他们向她比划一,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连忙上马,往姻缘桥去。
许是上天怜悯,许是姻缘使然,两家恰恰相遇在姻缘桥前,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得,我说什么来着,碰上了吧。”沈家雇的轿夫向同伴发牢骚。
“沈兄,想不到你我同一天成亲,缘分啊。”林云生在马上抱拳道。
沈文昶嘴角险些扬起,文人也会演戏不成?
“哪个跟你有缘分,若是识相,你们后退二十米,让我们先过去。”
“岂有此理,你可知道我们老爷是谁?”林家下人恼道。
“我管你家老爷是谁,总之今儿个这姻缘桥,我必然要先过。”沈文昶摆出一副不讲理的样子,看得躲在树后的唐鸿飞等人莫名脸一红,这无赖样。
沈文昶和林云生你一言我一语,俱都不让,争吵间不知道谁家的下人先动了手,姻缘桥上混乱一片,轿夫纷纷放下轿子打成一团。
“都住手!”林云生高喊一声,见众人有些消停,便道:“沈文昶,今儿个是你我娶妻之日,闹成这样也不吉利,我有一个公平之法,你我去月老祠抽签,在场的众人都去做个见证,谁抽到红签,谁就先过。”
“这个法子好。”轿夫切切私语。
“成,去就去。”沈文昶下了马,“轿子放这儿,沈家的人跟我走!”
林云生亦带着林家一群人往月老祠去。
霎时间,黑压压的人头挤在了月老祠,而姻缘桥头前,两顶花轿一左一右只差一米。
唐鸿飞等人见人都走了,连忙出来抬花轿,将两顶花轿位置互换。
最后程意站在陆清漪的轿子旁问道:“是夫子吗?”
“是。”陆清漪紧张的心落下一半。
程意此刻也放下心,未免混乱,程意从袖子里取出极短的红色丝带,系在轿顶落下的穗头上,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大功告成,程意等人躲在暗处。
少时,又来了一家迎亲的,见前面两顶轿子挡住去路,便让下人抬到一边。
“嘿,他奶奶的。”唐鸿飞大怒。
“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去看看。”许进文的。
新来的迎亲队伍没了挡路得,直接上了姻缘桥,潇洒而去。
唐鸿飞见状,连忙往花轿处跑,跑到一半,沈家和林家的人回来了,硬生生地停了脚步。
程意心下一紧,跑到侧面,紧紧地盯着那个被系了红绳的花轿。
林云生走在最前面,一脸喜气,适才他抽得红签,他可以先过桥,来到两顶轿子前,依旧一左一右,按着反的来,他笑着指着左边的花轿道:“抬上花轿咱们走。”
此言一出,林家上下各个神气,林云生翻身上马,轿夫也抬起花轿,小柔亦步亦趋地跟子啊花轿旁,临走时朝沈文昶瞧了一眼便低头急走上了姻缘桥。
沈文昶无语地摇了摇头,朝花轿瞧了一眼,禁不住地扬起嘴角,翻身上马,又摆出一脸怒气:“神气个什么劲,把轿子抬起来,咱们也走,真晦气。”
轿子里的陆清漪闻声彻底放了心,心一宽便开始品味沈文昶的话,盖头底下丹唇微启恼道:“大喜日说晦气,也不怕真晦气。”
可即便她再恼,沈文昶也听不进看不着。
程意在林家走后又往前走了几步,见沈文昶抬的轿子确实是她系了红绳的便放宽了心。
而唐鸿飞、许进文和祝富贵则乱了,不等招呼脱离队伍的程意,直接跟在轿子后面走了,他们想找个机会提醒沈文昶,可沈松一直牵着马,不得机会。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沈文昶骑着马刚进东榆巷,沈家门前的爆竹便响了。
丫鬟急匆匆跑进前厅:“老爷,夫人,少爷迎亲回来了。”
沈仲南和夫人对视一眼,二人均都放了心。
沈家院子的众亲朋好友,也纷纷从席宴上站了起来。
彭易和彭馨直接跑到门口等着。
沈文昶下了马,瞧见表哥表妹,连忙合上那笑得合不拢的嘴,一副任凭摆布的样子。
“新郎官,请踢轿门。”媒婆上前道。
“表弟,踢狠点。”彭易看热闹,人群里笑着喊了一声。
沈文昶笑了笑,走到轿旁,拉开袍子,脚尖在地上转了转,随后猛地踢向轿子。
轿子顿时一边离地,轿子里的陆清漪险些惊呼出声,她除了震惊之外就是恼怒,怎可,怎可如此?
沈文昶力道掌握的很好,轿子一边离地之后又稳稳当当地落了回去,她就是开心,踢狠点表达自己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
“好,真爷们。”人群里有人喊道。
“粗鲁。”彭馨翻了个白眼,真替袁姐姐不值。
沈文昶闻言此时才回过神,昨天好像媒婆是跟她说踢得狠代表什么踢得轻代表什么,可她刚才脑子不过弦,忘了。心下陡然一惊,伸手想拉轿子的窗帘解释。
“新郎官,拉那个,轿帘,把新娘背出来。”媒婆上前按住沈文昶想拉窗帘的手。
沈文昶尴尬一笑,走到轿子前,刚要拉开轿帘,被许进文制止。
“等会。”许进文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唐鸿飞等人,许进文扯了沈文昶,不顾众人走到一边低语起来。
“什么?”沈文昶大惊,眸子里尽是惊恐,连忙转身就要去确认,被许进文拉住,低语道:“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去验证,到了这个地步了先背进家门,进去之后不要掀盖头,先问话,如果不是夫子,我们想法子趁着吃席的功夫看看能不能把人换了。”
沈文昶脸都绿了,再也没有刚才的喜悦。
此时看热闹的人已经开始切切私语了,彭易见状上前询问:“怎么了,表弟?”
“没事。”沈文昶声音有些抖,随后被催促着拉了轿帘,将新娘背了出来。
霎时间,有种熟悉感,沈文昶侧了侧头,可千万保佑背的是她的衣衣啊。
在众人簇拥之下,沈文昶背着新娘踏过火盆,直奔前厅。
早有丫鬟将红绿带准备好,一头交给自家少爷,一头交来刚进门的少奶奶。
此时前厅聚集很多人,王家外公外婆坐在左侧,彭家外公外婆坐在后侧,沈仲南夫妇坐在主位上,徐家和彭家则站在两家长辈身后,其余还有袁家亲戚以及沈仲南生意上的相与。
“吉时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沈文昶紧紧捏着红绿带,抖个不停,闻言缓缓弯下腰。
盖头底下的陆清漪已紧张不已,毕竟她不是沈家妇,若此时被拆穿,为了维护名节唯死耳,此番当真不成功便成仁了。
“二拜高堂!!!”
二人缓缓转身,有丫鬟往二人跟前摆了蒲团,二人纷纷跪下叩首。
“夫妻对拜!!!”
陆清漪被袁家的小丫头小英扶着转了身,面对沈文昶缓缓福身,自此姻缘已定,今后同进同出是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