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Chapter93

想也不想就将球继续传，找里贝里。

    里贝里在接球之后就准备下底传中，他今天的对手可不是格雷米，而是曼联队长加里·内维尔。因为他还有个弟弟，虽然不在场，但为了方便区分和大家记忆，我们姑且称他为“大内”。

    大内的经验非常丰富，应对速度飞快的刀疤侠也有自己的一手，那就是不要丢失自己的位置！这也迫使里贝里降低了自己的速度，就在两人在角球区较量的时候，里贝里不等身后的马塞洛帮忙，就“偷”到了球。

    在断球之后小法想也不想就将球交给兰道尔，让他来分球，事实上他也好奇兰道尔的球风是怎样的。

    这还是离羡在比赛开始之后第一次碰到皮球，但当皮球到了他脚下，原本站在球场上就能凭借颜值圈粉无数的他，就散发出了和平时站在场边督战时完全不同的风采！

    自从现代足球在英国诞生后，这项运动就诞生了无数大师。从巴西的加林查、贝利，阿根廷的马拉多纳和冈萨雷斯再到英国的马修斯爵士，它的规则在不断改变，战术不断地变化，盘带依然是足球的基础，一名球员的盘带风格，甚至能用来形容他的球风——

    当今年轻球员中，卡卡永远高昂头颅，大步流星地奔驰在绿茵上，他的长途奔袭，犹如银枪白马，一枪封喉！

    小罗的过人充满了想象力，他也是将花式足球和他的盘带完美融合，他就是在球场上舞动的魔法师！

    大罗呢？那个外星人罗纳尔多。

    巅峰的他是速度与技巧的完美体现，高速盘带中的罗纳尔多像是携带万钧之势又快如雷霆。

    兰道尔的盘带呢？当他跑动起的那一刻，即使是他的队友法布雷加斯也是看得目不转睛，幸好，幸好他的对手们似乎并没有办法从他的脚下抢下皮球。

    这一刻兰道尔享受到了马克莱莱的待遇，他被莫德里奇和巴拉克两个人同时夹击！

    巴拉克加盟喜鹊以来已经不是首次和兰道尔同场竞技，也不是第一次和莫德里奇一起去包夹他，但是包夹并不是目的，他们的目的是让兰道尔无法传球，但想要做到这一点，似乎很难。

    兰道尔并没有在看穿他们的意图后就传球，因为时机还没到，克里斯蒂亚诺还没跑出最好的空档，所以他需要让皮球乖巧地呆在他的脚下。

    本来只是当成谈资在看球的客人们，甚至是双方的两位教练，此刻目光紧紧黏在正在对抗的三人身上！

    如何小范围内摆脱你的对手？

    兰道尔给这些球员们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

    足球并没有静止地呆在他的脚下，在两名顶级中场的逼抢中，兰道尔的双脚像是装上了特殊的磁铁一样，总能让皮球跟随他的心一起舞动，如指臂使，足球像是已经与他融为一体。可这种人球结合并不是梅西那样化繁为简的简洁高效，而是华丽地，甚至是有点粘球的，直到那颗皮球消失在兰道尔的脚下，他们才带着满心惊讶，用目光追随着皮球，将视线移向前场，那是克里斯蒂亚诺！

    克里斯蒂亚诺记住了兰道尔的话，只要他跑出空档，皮球就会送到他的脚下。

    他完美的做到了！这既因为他的门前嗅觉天生敏锐，也得益于曼联的无球跑动体系，这是曼联纵横捭阖的根基。

    他跑出了那个空档，而不等他调整，皮球就拐了个弯正好朝他头顶而来，克里斯蒂亚诺立刻前倾奋力一跃，他的这个鱼跃冲顶就顺利地将皮球砸入了被吉文把守的大门！

    纽卡斯尔的后防是纸糊的吗？在这一刻，似乎……是！

    这也要感谢老道的舍甫琴科在关键时刻帮他挡住了佩佩，否则这友谊赛是否会上演葡萄牙内斗还真不好说。

    克里斯蒂亚诺进了球，还在中圈附近的离羡第一时间送上了掌声，这也让周围的球员们纷纷鼓掌，不过掌声显然并不只是给卷毛的，也有他一份儿。

    小格子更是上蹿下跳为他奋力高呼，让他不得不笑着对他眨眨眼，以求这小子别把嗓子喊哑了，晚上还得给他蒸梨膏。

    所谓窥一豹而见全貌，从刚刚的盘带、护球再到最后分毫不差的精确制导，即使在社交网站上看到过离羡和内斯塔踢球视频的穆里尼奥在这一刻才对离羡的球技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

    这混蛋，是个天才！

    正因为他是个天才，所以他格外混蛋！

    穆里尼奥看着那个站在球场上正对克里斯蒂亚诺竖起拇指，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温和的前辈一样，看上去气质优雅，甚至是是称得上气度雍容的家伙，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有这样的球技，居然只当了一个教练？

    比起他，弗格森更生气！

    这小子是曼联球迷？他是来气死他的吧！他想到了他那想让曼联实现“大陆化”而惨遭夭折的构想，他想到了他曾经苦心打造却随着贝克汉姆转会分崩离析的黄金中场…

    他就缺了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梦幻的中场大师！

    可他居然去当了纽卡斯尔的主教练？老爷子摸了摸胸口。

    他曾经错过齐达内，错过小罗，错过卡卡，都没有这一刻那么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03年就植入在他心脏里的那玩意儿还在□□地工作，弗格森觉得自己可能分分钟气晕过去！

    才华啊，那因为太满已经溢出了天赋池的才华啊，就这样肆意流淌，被这小混球这样生生糟蹋了……

    同样的被兰道尔点赞的克里斯蒂亚诺可能是全场最冷静的那个人，因为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在跑位，然后舒舒服服地接到了这个球，他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现在面对喜鹊小主席的“点赞”，他只是兴奋地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这家伙没吹，他果然能将球送过来！

    随后呢？

    随后比赛就变成了兰道尔的舞台，停球、分球、长传、盘带……他似乎无所不能，又总能恰到好处地将皮球送到克里斯蒂亚诺、舍甫琴科和德罗巴的脚下！

    他一个人喂饱三个前锋绰绰有余，他甚至还尝试喂罗本，倘若不是门柱帮忙，或许他会再进一个！

    这是怎样的中场？

    他是大师！就像齐达内一样能以一人之力改变战局的大师！或许……或许他更强啊……

    可这让他们怎么甘心承认呢？这样一个如此牛逼的中场，他居然“自甘堕落”！

    这让弗格森气呼呼地走了，离羡上楼取了东西一路跑下来才将装了红酒的小箱塞给加里·内维尔。

    穆里尼奥倒是没有甩个冷脸走人，只是他看向离羡的眼神也格外不忿。

    为什么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被他如此对待呢？他不想原谅他，最少现在不想！

    穆里尼奥也气呼呼地走了，不过他没打算便宜离羡，所以带走了属于他的那箱红酒。

    老罗布森倒是没有直接气呼呼走人，但是老人的心中百味杂陈，他只是问刚刚追弗格森跑了一身汗的离羡，“兰道尔，你现在开心吗？”

    他从不是一个霸道的人，他所有的弟子都认为他是一位像父亲一样的长辈，他此刻看向离羡的目光充满了慈爱，也充满了宽和，它是温柔的，又是无奈的。

    离羡看这这双眼睛许久，最终点头。这场热身赛他无比享受，他大约能知道老爷子为什么组织它，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势均力敌的比赛。

    和他向往的、喜爱的球员一起同场竞技，这是多少球迷的梦想，而他已经得到了，不是吗？

    老罗布森也看他良久，最后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那就好。”

    顿了顿，他又说：“真好的一场比赛。”

    此刻他的脸上挂着的，全是因为看到了一场高水平，充满足球艺术美感的比赛的欣喜与满足。

    离羡看着这样的老罗布森也鼻头微酸，然后亲昵地将拥抱着他想和他复盘，却被老罗布森一把推开，“去去去，快去洗澡，上次的教训你忘记了吗？”

    离羡只能请老人稍等一会儿，他先跑上去洗澡。

    等他走了，老哈里森才拍拍老友的肩膀，罗布森苦笑。

    在几天之前，纽卡斯尔俱乐部所有员工，上到主席，下到看门大叔老帕克都进行了体检。

    他在体检后得到了一个坏消息，他的对手再次回来了。

    他要重新开始治疗，年龄也开始让他力不从心，倘若他年轻几岁，他在更早之前见到兰道尔，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泰然”。

    因为他知道兰道尔喜欢足球，既然喜欢，当然要去踢球，这并不妨碍他经营足球俱乐部，他曾经还同时兼任球员和教练呢。

    但兰道尔25岁了，他的意志很坚定，他并不会去成为一名球员。

    这到底是为什么，老罗布森已经不想去刨根问底了，因为有时候，他心疼兰道尔。

    这个像他的小儿子一样，甚至是像他孙辈一样的小子。他失去了一切，空有金钱，即使心爱足球也对于成为足球的宠儿失去了兴致，他平时甚至不像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他失去了属于这个年龄段的鲜活……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快乐就好。

    只要兰道尔是快乐的，那就好。

    老罗布森自感时日无多，也不想这个心爱的孩子被老友苛责，他给弗格森发了一条短信。

    很快弗格森就给他回了一条短信，他看过之后就笑了。

    弗格森在回复完短信后，就看着没敢像其他球员一样洗完澡再走的三个弟子，最终看向克里斯蒂亚诺，“罗尼，和兰道尔一起踢球是什么感受？”

    克里斯蒂亚诺沉默了一会才说：“本来很兴奋，很享受，那很美好，可我有一种当提线木偶的感觉……”

    加里·内维尔和费迪南德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提线木偶？那家伙是人偶师，可以操纵这些球员吗？

    弗格森沉默了，他静思了几秒钟，才打发费迪南德和C罗回到自己的车上，现在他们要开车回家了。

    加里等开车之后，才小声询问弗格森，“BOSS，你喜欢那个小子？”

    弗格森点点头，却补充道：“加里，这小子不会成为一个球员了。”

    “为什么？”内维尔不解。

    “因为他太强了。或许，他这样踢球才是享受足球。”弗格森的话中带着叹息之意。

    加里·内维尔闭上了嘴巴。

    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直到时间流转，在他11年退役后，在报纸专栏上撰写文章而被球迷们誉为“文豪”的他在自己写的自传中披露了这件事，并且评价道：“当一个人在某个领域内超出于其他人，我们称之为天才。如果这个人超出其他天才太多，或许，他应该被称为神。”

    对外披露这场比赛的并不只有内维尔，法布雷加斯显然深受震撼！他在记者面前怒吹兰道尔十几分钟后，终于停下了有些干渴的嘴巴，然后像突然失去了灵魂一样，对于记者们后续的问题已经意兴阑珊。

    他摆摆手，上了自己的车，可他的内心充满了拒绝——

    不！我不想走！我一点也不想！QAQ！

    里奥怎么能这么幸福呢？为什么兰道尔没有买阿森纳呢？

    为什么里奥每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能被这样的男人指导练球，自己只能在阴冷潮湿的北伦敦呆着呢？

    小法头一次“正式”地后悔了自己当年的决定。

    是的，虽然伦敦的食物如此糟糕，糟糕到他泪流满面，可他依然爱着足球，他认为那是最好的决定，但此刻，他动摇了。

    客人们都走了，策划和其他工作人员将整栋房子恢复了原样，离羡看看几个没怎么运动的孩子，决定带他们一起整理他们的草坪。

    他家用的是顶级的天然草坪，他们每天都在这里练球，孩子们很珍惜，所以他们打开了花洒，然后推着小车开始整理。

    Mosasaurus已经长得很大了，它是一条极为聪明的匈牙利牧羊犬，甚至会两只前爪支撑着小车，用后爪支撑重心，就像人类那样亦趋亦步地推着小车往前走。

    这个时候厄齐尔就得安抚他的Balboa和Rocky，或者拿球逗它们，让它们不要太在意这件事，这并不是你们不如Mosasaurus聪明，而是它长得太大只了！

    是的，Mosasaurus现在站立起来已经到小格子肩膀的高度了……

    真的！真的！像一只巨大的拖把！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小格子爱它，甚至就连他的另外一个主人也非常爱它。

    他们一起整理着草坪，或者陪狗狗玩耍，离羡还拍了好几张照片，直到维克多拍了拍他，然后在他注视中将一打拍立得相片放到他的手心里。

    离羡看了看，那都是他比赛时好的身姿。

    家里的孩子唯一“继承”了他拍照天赋的就是维克多，这孩子在艺术上很有天赋。即使是用拍立得也抓拍抓得也非常好，好到离羡看到照片上的自己时，有些恍惚。

    这是自己吗？自己踢球的时候，是这样的表情吗？

    他看向最后一张，那是他对克里斯蒂亚诺竖拇指的时候，照片中的他，眼神中带着清晰可辨的笑意，他的两个酒窝毫不设防地坦露，他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原本属于他，却被他遗失太久的气息——

    是快乐。

    他抬眸看向维克多，就对上了那双一直在看着他的宝石蓝色的眼睛，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也真是一个温柔的好孩子。

    他低头凑在维克多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因为他靠近得突然，维克多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瞪圆了眼睛，离羡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夸奖他说：“粑粑太高兴了，维克多把粑粑拍得这么帅真是让人感动，真想扫描后上传到Facebook上炫耀！”

    维克多还愣在原地，安东尼已经在抗议了，“头儿！你怎么能当维克多的粑粑！你是我的！”

    面对主动哒哒哒送上门当“儿砸”的小羊，离羡只是伸手接住他，任由他撒娇。

    他的心中的确是满满的快慰，在无数个夜晚，他独自翻下露台跳到草坪上踢球的时候，他想过很多——

    系统、未来、又或者没有那么遥远的未来。

    比如他的“莫扎特”什么时候会交个让他放心的女友呢？什么时候会搬出去呢？

    老梅西什么时候想把儿子接走呢？

    托尼长大了，要不要让他考大学呢？升学后是不是要住的距离大学近一点呢？

    维克多呢？他一年没有回家了，他会被家人遗忘吗？还是终有一天，头也不回的离开呢？

    他怕有一天当他踢完客场比赛回来，他的家一片黑暗，再也没有那盏灯照亮。

    他决定不去想那些，最少是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即使这天终将到来，他也一定是面带笑容地将他们一一送走。

    孩子大了，总要离开他长大的家，但记忆属于他，这些照片也属于他。

    舰队街①：是英国传媒机构大本营，人们阅报或上网看新闻，总是见到其地址是在舰队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