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着伸出手,握住江氏修长纤细的手指,只觉得掌心里冰凉一片。
皇帝颤抖着,将自己脸颊抵在江时凝的手背上,一时间竟然因为巨大的震惊悲伤而失去了清明神智。这时才能够隐约让别人想起来,这个手段毒辣果敢的新皇其实还很年轻。
满屋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怕得要命。就在这时,前殿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太监的劝导声。
“珝亲王,使不得呀——”
皇帝身边的下人声音未落,身穿亲王赤色长袍的景轩已经撩帘冲了进来。
“母妃、母妃!”
似是被景轩的声音惊醒,景渊松开了江时凝的手,他站了起来,恢复了自己的高傲和平静。那双本来被悲伤覆盖显得有些蓄雾的眸子已经重回清明,仿佛刚刚那个在母亲床边难过的人不是他。
当景轩占据母亲身前的位置跪在床边的时候,景渊双手背后,他微眯起眼睛,带着威压缓缓地扫向屋内众人。
“贴身伺候太后的人呢?”他阴冷地说。
屋内抖成一团,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冲了进来,弯膝行礼,“皇上,奴才刚刚在后院抓到了一个可疑之人,经下人辨认,这人正是先皇身边的宫女秋葵!”
皇帝未说话,身边下跪的主管太监已经猛给眼神让侍卫将人提过来。没过一会,一个宫女便被撕扯着从门口抬着扔进殿内。
景渊自然认得先皇身边的人,他那抿成薄线的嘴唇轻启,“秋葵,你为何在太后殿内?”
宫女秋葵因为刚刚的挣扎已经散乱头发,衣衫不整,她喘着气,抬起眼,直视景渊,不仅不害怕,嘴角还有一丝亡命之徒的轻笑。
“皇上,您如此聪明,有些事情,您真的不觉得疑惑吗?”此宫女已然知道自己活不过明天,她不哭不闹,反而平静异常,“先皇病重三年,一直不肯封您为太子,您以为,为何他在半年前回心转意?”
景渊的眉毛瞬间皱紧。见状,宫女快活地哈哈大笑起来。
“先皇告知潇皇贵妃,想让您登上太子之位,必须由她亲自殉葬!”笑罢,她喃喃自语道,“从您册封为太子那日起,皇贵妃日日由先皇监督服毒,直到今日病发……难道,您一点都不知情吗?”
皇帝的大脑嗡地一声轰鸣,与此同时,床榻边已经满脸泪水的珝亲王双眸睁大,他不敢相信地缓缓转过头。
“……你说什么?母妃她——!”
秋葵看向景轩,她的那双眸子很明显已经恨透了江时凝和她的儿子们。
“是的,亲王殿下。”她轻轻地说,“要怪,就怪你的亲娘更爱他这个养子罢!”说完这句诛心的话之后,秋葵仰起头,她唤道,“皇上,奴婢这就来找您复命!”
侍卫们要拦已经来不及了,宫女已经咬碎藏在舌下的药丸,服毒自尽。
秋葵死后,整个景和宫一片死寂。奴才下人们跪在地上深埋自己的头,连吓得哽咽都不敢出声。
所有人都见证过景渊是如何处理掉那一直与他敌对的另外三个皇子的,他的手段毒辣残忍堪比先皇。人人都知唯有潇皇贵妃才能治他,可是现在人已经逝世,又是被如此毒死的,哪怕景渊现在让整个宫殿所有的奴才陪葬泄愤,都极其有可能。
这时,景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皇家的儿子再早熟,他也只有十七岁,此刻竟然直接挥拳揍向景渊,然后扯住他的龙袍领子怒吼道,“景渊,你还我母妃!还我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