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再到那棵树下走走。”吴淑芳说。
“那棵树下有你很痛苦的回忆为什么还要去走走?”我很不解,“还是去教学区转转。”
“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割腕好比将手上的一个毒瘤割掉了一样。”吴淑芳微笑着说,“我想去感受的是,那个时候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我怎么根本没注意到你呢?我记得我割腕的时候操场上没人的。”
“应该是你没注意到。你那么伤心绝望,哪会注意这么多。”我帮吴淑芳分析。
“也许是吧。”
“我是满操场踢球。踢累了,要休息,你那儿正好有树荫,便躺在那里的草地上,然后就听见你的啜泣声。”我们走上操场,沿着跑道往前走。
“看来是我命不该绝。”
“是啊。如果那最后一脚球不是往你那个方向踢,我可能就不会去那里休息,也就不会注意到你了。毕竟,操场太大了。”我说。
“这就叫命中注定。比如你那脚球往这边踢,”吴淑芳指了指我们右后方的那棵大樟树,“那你就会躺这儿休息。”
“对。”
“那你就不会注意到有人割腕自杀。”
“对。”
“看来我爸说对了,确实后怕。给我感觉你是上苍特意派来救我的。”
“我好像听见了上苍的指令。”我顺着吴淑芳的话说。
“真的吗?呵呵呵。”吴淑芳开心地笑了。
我跟着笑。
“对了,我说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们要割腕自杀?你一点都不好奇吗?还是压根儿不关心?”吴淑芳歪过头看我一眼。
“这个……是我怕勾起你痛苦的回忆。一个人有勇气割腕必定是他经受了无比痛苦的打击。”我说。
“谢谢你的理解。你说的不错。是齐建国爱上了别的女生。”吴淑芳说。
“是那个和你一起参加熊研菲生日宴会的男生吗?”
“对。我很爱他。这儿是我们经常散步的地方。他就是在这棵树下说他爱我,说他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说海可以枯石可以烂,但是他爱我的心不变。”吴淑芳说的很自然,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也许是经历了生死的缘故,也许真的像她说的一切都过去了,吴淑芳说起这些已然没有了对齐建国的怨怼。
“男人爱女人都会说这些话。”我说。
“可我们真的不一样。从初三到高二我们一起走过来三年,整整三年,不想他说分手就分手。”
“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些的。”
“听你这么说,你好像也经历了这种感情喽?难道你和研菲也闹矛盾了?”吴淑芳睁大眼看着我。
我们已经走到了那棵树下。树的根部浸染了血的痕迹还未完全褪去。
“我没有经历过这种感情。熊研菲去上海了,我想和她闹矛盾都闹不成,”我说,“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好奇怪,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当时就躺在前面吗?”吴淑芳问道。
“对。我就躺在那个位置。相隔不到五米吧。”我指了指我躺的位置,“球往这边滚,我追过来,因为太累,径直躺地上了,没注意那么多。对了,说道球,我跟你说,球没有丢。我妈妈找我的时候拿回去了。还让你破费买了个球,你可真有心。”
“你救我的命,我买个球算什么?就当是一个纪念吧。你还为我输了400CC的血呢。现在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吴淑芳看着我。
因为和吴淑芳走得近,我才发现她的眼睛很大,上嘴唇比下嘴唇略微厚一点,看上去很性感。
我连忙转移我的视线,“回去吧,气温越来越高了。”
半上午时分,气温已经相当高了。
“行。这地方可能是最后一次来了。”吴淑芳说。
“为什么?”我们往回走。
“因为我已经把那份感情彻底斩断了。”
“哦。”
一时没有了话题。我往前疾走一步,像踢足球一样对着草坪踢了一脚。
“熊研菲的情况你知道了吗?”吴淑芳跟上来忽然问道。
我的心一惊。“什么情况?”
“她得了白血病。”
“我知道。她暑假去上海就是去复查。”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淡定一点。
“这种病挺麻烦的,我担心……”吴淑芳说。
“她已经做了骨髓移植,恢复得挺好的,这个学期都没出现什么大问题。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但愿。”吴淑芳说。
“但愿?”我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