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闹得那么大。
周文健回来朝任菲琳发飙,也不过是为了试探任菲琳,以他的性格,倘若真有任菲琳出轨的证据,哪能是这种态度,恐怕早就对任菲琳动手了。
周文健如今固然对任菲琳没多少爱意,但她到底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肚子里怀着他的长子,他的长子,将来必定是周家的继承人,周文健需要这个儿子来巩固自己在老爷子那里的地位。
“什么配不配的,我不配做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难道那姓严的配?”
周文健浓黑的剑眉拧成一团,但语气到底比先前要缓和许多。
任菲琳知道,周文健这是信自己了。
他确实没有证据。
这不由得让任菲琳松了一口气,同时更心生怀疑,到底是谁在外面乱说,让周文健回来冲自己发脾气?
难道……是唐笑?
那女人最见不得自己好,除了她,还能有谁?
任菲琳咬了咬牙,心里对唐笑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要是不稀奇,大不了我不生了!”
任菲琳气冲冲地说着,一张发红的俏脸上露出三分薄怒三分委屈,“我向来身子骨差,怀孕后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有些人不仅不体谅、不关心也就罢了,还莫名其妙的怀疑我这孩子是别人的种,我真是替我自己不值,也替我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委屈!要不然,我跟孩子一块儿死了算了,反正也没人稀罕,没人在乎!”
周文健听得瞪大了一双眼睛,急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带着孩子一块儿死了算了,你知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周家未来的继承人?我告诉你,他的命,比我的还金贵!”
“呵呵……”
任菲琳冷笑。
她发自肺腑的感到讽刺。
在她的丈夫眼里,她任菲琳的命是不值钱的,值钱的,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任菲琳算得了什么呢?
她活着,没有人珍视,他们所在意的,只有她肚子里周家的种,她浑身上下,对他们来说有价值的只有她的子宫。
她不是人,不过是个生育工具罢了。
她这一生可真像个笑话。
这个世界上,有人喜欢她的脸,有人在意她能不能生下儿子,可从来没有人,真正喜欢她这个人。
包括严凌。
严凌所喜欢的,不也是她这张脸吗?
倘若她不长现在这个样子,严凌还会喜欢她吗?
她又到底为什么而活着呢。
她存在的意义,又到底是什么呢。
“周文健,我问你,你爱过我没有?”
她疲惫地望着他问。
周文健愣了下,说:“你怎么又问起这个来了?有意思么?结婚这么久,我对你什么样,你自己心里不清楚?问问你妈,她什么时候缺过钱花?你现在吃穿住行,哪样不是最好的?”
“……”
任菲琳默了默,心想,是啊,在物质上,她的确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所以,她就不该再去奢求自己丈夫是爱自己的,对吗?
“你说得对。”
她自嘲地笑了笑说:“周文健,你没错,错的是我。我错就错在,当初我和你好上的时候,以为你会爱我一辈子,以为你会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一辈子把我当成宝贝,宠着我、护着我。都怪我,图钱就够了,图什么爱情呢?”
周文健眸光一闪,脑海中也浮现出初次与任菲琳见面时的情形。
爱是当然爱过的。
可是,男人的爱,从来都是短暂的。
他们需要权衡利弊,需要冷静思考,需要计较得失,需要考虑投资报酬率。
他们那么忙,哪有时间每天爱来爱去的?
女人们总是太闲了。
只有闲人,才每天想着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
“菲琳,我爱你啊,我当然爱你,我不爱你,为什么娶你?”
周文健理所当然地说:“你以为我周文健是随随便便结婚的吗?别胡思乱想了,今天我累了,我看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也许是想到任菲琳从前的好,他的情绪忽然平复下来,打算就此息事宁人。
可是在任菲琳看来,他这完全是在敷衍她。
“你要去哪儿?”
她见周文健拿起搁在落地架上的外套,连忙问道。
周文健笑了下,说:“我出去见个客户,菲琳,你早点休息。”
“……”
任菲琳默了默,心想,他这是又要去哪个小三小四家里去了。
可她管得了他吗?
她管不了。
谁叫她只是个生育工具?
她自嘲地笑了笑,朝他摆摆手,泄气道:“行……你去吧,去吧!爱去哪儿,就去哪儿。随你的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