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那个怕打雷的小男孩,每次碰上雷雨天,就会吓得躲进床底下,或者衣柜里。
他的父亲常年躺在病床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的母亲总是在陪着父亲,很少来看他。
即便看到他,她也总是一脸漠然,就好像她根本不是他的母亲。
他住的别墅太大,太安静了。
以致于每次一打雷,他都以为那雷要劈到他身上来,要把他整个人轰得灰飞烟灭。
所以,每次只要有雷声响起,那个幼小的男孩,就会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幽闭空间,紧紧闭上眼睛,把耳朵用力地捂起来。
他用这个方法,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雷雨天。
直到有一次,他躲在衣柜里,却因为心脏病发作而晕了过去,等到家里的佣人找到他时,他浑身僵冷,脸色发紫,要不是抢救及时,那天就已经死了。
他的母亲得知这件事后,专程赶回来,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关起门来把他暴打了一顿。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种疼得撕心裂肺的感觉。
也说不清楚心脏病发作的时候比较疼,还是满心欢喜的以为母亲终于要来关心自己却被劈头盖脸的一顿打骂更疼。
那后来,他就不敢再躲起来了。
因为当时那个幼小的他,不想再看到目前脸上阴森恐怖的表情,更不想再遭受一顿毒打。
即便后来渐渐长大,他明白母亲只是害怕他真的死在衣柜里,才动手打他,但是,那种痛苦的滋味,早已深深地烙印在心底,永生难忘。
他并没有克服对于打雷的恐惧,只是那一种恐惧已经被另一种恐惧所替代。
就像伤疤上落下新的伤疤,那么旧的伤疤,自然可以当做不存在了。
“笑笑……?”
他伸出手指,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戳了下她的胳膊。
她仍然一动不动,但他发现她悄悄转动眼珠,用眼角余光在偷看他。
裴远晟嘴角浮现笑意,心想,这只笨兔子也未免太可爱了吧?
“笑笑……我想喝水。”
他哑着嗓子说道。
“自己倒去。”
唐笑口气冷硬地说。
“……”
身后突然没了声音,唐笑疑心是不是自己说得重了,忍不住好奇地扭过头去,却看见裴远晟正努力地把自己从沙发上撑起来,脸色白得厉害。
“……算了。”
唐笑把他按在沙发上摆正,没好气道:“躺着吧,裴大少,我去给你倒水。”
大概这家伙真是天生被人伺候的命吧?
走到哪儿都有人为他操心。
唐笑倒了一杯温水来,在裴远晟上半身下面垫了两只枕头,然后把水杯送到他嘴边:“喝吧。”
裴远晟慢条斯理地喝了半杯水,便不再喝了。
唐笑便将那杯水放到茶几上。
又问:“有没有好点儿?”
“嗯。”
“困吗?”
“还好。”
“我去给你端盆热水来,你自己擦擦脸,擦擦身子?”
唐笑问道。
“好。”
裴远晟点点头,表情温顺。
唐笑觉得他不说话气人的时候看着最顺眼了。
唐笑去浴室接了盆热水,又拿了条没用过的新毛巾,一起送到裴远晟面前。
“请吧。”
裴
远晟抬眼看着唐笑笑了下。
唐笑:“……怎么了?”
“没什么。”
裴远晟抿着嘴笑,心想,笑笑这样好像个小媳妇儿。
裴远晟坐在沙发上,弯下腰,慢吞吞地用毛巾蘸水洗了洗脸,然后,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眸望向唐笑。
唐笑一脸疑惑:“又怎么啦。”
裴远晟乌黑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你要看着我脱衣服吗?”
“……!!”
唐笑一惊,慌忙背过身去。
想了想,又小碎步朝卧室门口挪动……
结果没走多远,忽然听见身后裴远晟“啊”的一声——
唐笑吓了一跳,以为他又出什么事了,想都不想的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
然后,迎接她的,是裴远晟赤果果的上半身……
她发誓她一点也没想看。
可是对方的身体就这么撞进了她的视线中。
裴远晟的身体很白,像是白玉雕就的一个人,虽然很瘦,但是骨肉匀停,宽肩窄腰,肌肉线条美好且一点都不夸张——
奇怪了,一个病人哪来的肌肉?
“笑笑。”
“……啊?”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会脸红的。”
唐笑木着脸挪开眼睛:“……你干嘛突然‘啊’的一声,害我以为你又怎么了。”
裴远晟修长的手指从盆中捞起一团湿漉漉的东西:“毛衣不小心掉水里了……”
唐笑努力忽略掉沙发上端坐的雪人人似的裴远晟,眼睛看向他的手指。
果然,他原本穿在身上那件白色羊绒衫已经湿透了,此时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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