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点疏漏,让他们觉得受到了怠慢,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既然灵堂不能拆,那就只能……
庄婉仪低下了头,从未如此庆幸,自己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
那婆子注意到她的目光,惊愕地睁大了眼,嘴巴张得几乎能含下鸡蛋……
“请大爷和三位哥儿,系上孝布再近前。”
几个仆从上来,手里拿着白布,帮着他们四个系在胳膊和腰间。
他们虽有些狐疑,觉得下人去的有点久,却也不好说什么。
庄婉仪侧身站在一旁,等着他们致礼举哀。
那四人依照长幼顺序,依次上前上香行礼,小的三个更是跪地行了晚辈之礼。
轮到最后那一个少年之时,他恭恭敬敬地行完礼,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庄婉仪身前。
庄婉仪噙着笑意,朝他回礼。
那少年不禁咧开了嘴,被他大伯一瞪,很快闭上了嘴不敢再笑。
经过庄婉仪身边时,他忽然注意到,她的裙角有几缕毛刺。
奇怪,将军府的少奶奶,怎么可能穿有毛刺的裙子?
便是他们沧州岳家,也没混到如此不济的地步啊……
“婶婶,你……”
少年指着庄婉仪的裙角,一旁的婆子吓了一跳,唯恐他发现什么。
庄婉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他微微摇头。
那少年见状一愣,不禁又笑了起来,不再提裙子的事。
“三儿,走了!”
外头有人呼喝,他连忙赶上那三个人。
仆从站在灵堂外头,替那几人把白布解下收回。
庄婉仪看到托盘中的几根布条时,微微舒了一口气。
先前在一旁的婆子,更是叹为观止。
庄婉仪一时情急,竟然把自己的裙子撕了做白布。
好在她的衣裙共有八幅,层层叠叠,没叫那些人看出破绽。
“三奶奶,您真是聪明,今日幸好有您在……”
危急之时有这样的果断,身为女子,竟然撕下自己的衣裙来应急。
足见大家风范,甚至比凤兰亭她们,更有一种将门的豪气。
庄婉仪朝她笑了笑。
“没什么。你去把那几位沧州来的客人,请到厅堂去用膳。把那个小厮叫来,我有话问他。”
婆子连声应是,便有两个小厮,把一个腿软的小厮扶了出来。
庄婉仪看他,只见他年纪尚小,面容还有些稚嫩。
被今日这事一吓,面色发白,泪痕还没有擦干净。
她柔声道:“你不必紧张,这事已经解决了,我也不是来罚你的。”
那小厮怔怔地抬起头来,见庄婉仪笑意温婉,不像是在哄骗他,这才放心了些许。
“三奶奶,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一定会管好这些杂物的,求三奶奶别赶奴才走!是那个抱竹姑娘说她会送新的来,让奴才把旧的烧掉,可她没有送来……”
他小小年纪,在灵堂管着几样物品,这还是头一次出错。
已经很难得了。
庄婉仪道:“我不会赶你走的。不过你要老实告诉我,真的是我身边的抱竹,叫你把白布都烧掉的吗?”
小厮抬手抹了抹眼泪,肯定地朝庄婉仪点头。
“对,就是抱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