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第九章

    眨眼间, 十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十年的时间, 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沈家村没有多少变化, 额……

    应该说, 沈家村里的人是没有多大的变化，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平稳而安逸。

    青壮则是几乎已经出外行侠仗义和谋生了, 最近的也在府城, 所以日常留在村中的, 都是老弱妇孺。

    一个家族发展起来之后，各式各样找茬的敌人都来了，为了村里的老小的安全, 村子的防卫就升级了好几个等级。

    因此人没变的沈家村, 环境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特别是村子的外围, 被改造得说是武装到牙齿也不为过。

    改装的主设计者，当然就是白飞飞母女两人了。

    原来作为武林世界的沈家一族，选择住址的时候就考虑过安全问题了, 选的地方都是易守难攻的。

    遇到了突然组团沉迷五行八卦，不可自拔的两母女, 外围不可避免的就成为了她们练习实践的地方。

    也是这样，沈家村的传统家学继科考专业课之后, 又后续的加上了五行八卦基础课程和选修深入课程, 以及论毒|物、解药的辨识和认知, 这两科，几乎时刻都在更新的课程。

    总不能，还没有开始行走江湖或者成为青年才子，就在自家门口给跪了吧！

    对此，受过煎熬苦况的沈家的青年一辈倒是乐见其成，并很热情的认真学习了。

    他们这一代可算是，充分的理解到，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的一代，对于有人愿意继续教导他们新知识，当然是感激非常的。

    而自以为长大到已经可以放飞自我的沈家少侠和文武举人们，和新一代的还没到出头年龄的沈家子弟，都因为这个突然加上的必修课苦不堪言中。

    不过，却不妨碍他们出去发展之后，被人赞扬沈家少侠（学子）果然文武全才，出世大能时将这些苦楚吞回肚子里，很是谦虚（嘚瑟）的回答：“哪里，各位过誉了。”

    现在无论是朝廷还是武林，只要一说沈家，大家都知道是哪个沈家了。

    而且都是竖起大拇指的那种。

    用白菲菲的话来说，就是沈家的家族品牌已经打出去了。

    谁都知道沈家出来的人，无论男女都是文韬武略，才智过人的。

    最突然的就是婚嫁市场，沈家人特别是男的，都特别的抢手。

    然而无奈的是，沈家未婚人士对于婚嫁的态度，实在是太散漫了……嗯，应该说，太挑剔了。

    原因就是沈家那“害人”的三口之家……不，现在应该是四口之家。

    林诗音作为四口之家中的最温柔的人，一直适应良好中。

    沈家儿郎们：娶媳妇？看看我们家的白婶婶和菲菲妹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没靠任何人就打下了一片商业王国，武功还深不可测，强悍起来就没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的。

    当然，我们不求祖|宗烧香，娶到像白婶婶和菲菲妹子这种水准的，也不求像我们族里的姐姐妹子那样，文武全才，但最低也要像林诗音姨姨这样，有一手独门的本事的吧。

    反正论做账查账，他们至今还没有找着能比得上这位姨姨的。

    他们实在是对那些未语脸先红，说话小小声，慢吞吞的，遇到一条虫子都大惊小怪的女孩子喜欢不起来啊！

    而且琴棋书画、舞蹈女红这些，懂一些知道是什么回事不就好了吗？

    再精，没有精益求精到像百花楼的名女支大家那样，凭借自身本事能换到尊敬和金钱，那……作用也不大吧！

    没错，沈家出来的汉子们，至今依然都迷之务实，他们看人不看身份地位美貌财富，只看本事。

    特别是那种，能力利害到，可以完全将世间男人压得死死的那种，就是沈家儿郎们追逐的目标，做上门女婿都愿意的那种。

    曾经流传得最广的就是，一个出自沈家的，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少年探花，竟然向皇帝陛下求旨意，将自己赐婚给某将军家独女的事情！

    这种为了和心上人在一起，即使做上门女婿，孩子跟妻子姓都无所谓的，神一般的无下限刷新三观的事件，在沈氏一族的人看起来，竟然是……可以接受的？

    甚至是举族送礼祝贺的？

    简直举国震惊了好不好。

    对此，沈家儿郎集体感叹：那小子是走狗屎运了，尼玛的，这年头，想找一个比自己还聪明，武功比自己还强，外加还得看得顺眼，还能相处得下来，有共同话题的媳妇，天知道得多难？

    这样的媳妇，将来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肯定比自己强啊！

    跟谁姓不是自己的种？

    是我，我也愿意！

    上门女婿遭人鄙视？

    呸！

    只要自身有本事，能养妻护家，上门女婿又怎么样？

    谁又敢看不起！

    嗯，的确也没有人看不起那位沈探花，因为除了他是上门女婿这一点，无论是身家、才华、以及相貌，这位沈探花都是出类拔萃的那一种。

    家世？

    呵呵……

    现在大概找不出有哪个家族能比沈家还能称为世家大族的了。

    朝廷每一次科举武举，到会试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或者两个沈家儿郎，他们的说法是——

    “我们沈家的男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武林高手，快意江湖的侠客了，可惜我们的资质一般，又不怎么擅长行商，医|药|毒|器更是学而不精，只能来考个试，混口饭吃了。”

    满朝文武都记得，皇帝陛下听到这些沈家儿郎们如此“老实”的说法时，那脸色相当精彩。

    然而，气归气，沈家人，却绝对是皇帝们最喜欢的人了。

    原因就是，他们绝对是天下间，最遵守律法的人，据说，自小必学的就是律法，沈家出来的人，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再加上他们的家规是行侠仗义，为国为民。

    听说，他们族里最厉害的人，都去混江湖去……

    算了，这个迷之爱好不想管，总之就是，沈家人从来都是助人为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性格。

    他们喜好大开大合，不喜阴私，和他们交朋友总是愉快的。

    按理说，这样的人，他们不适合混朝廷的。

    然而，无奈他们实诚！

    就像皇帝非常希望这些直来直往的沈家儿郎留在京城帮他卖命，不，工作，给他们升职加俸禄，甚至还带娶媳妇的。

    最后他们十之八九的人都会全推掉。

    “我们又不懂这些，怎么做，总不能领着陛下你给的俸禄不干事吧！况且我们也不喜欢，你还是给我们一些能干的事情吧，我们可不能做这些亏心的事！至于媳妇……额，还是算了！要不，我还是回家种地吧！”

    唯一非常顺溜地留下来的，大概就只有那位向皇帝请旨入赘的探花郎了，无他，因为他做的是御史，嘴炮他真的很厉害，几乎只要是手中有黑料，他都一个告一个准的，还完全不怕报复的。

    虽然他说他的武功不咋的，可是满朝文武都可以见证，这位探花在一次突然出现在御前的刺杀中反应突出，抢过一个刺客的剑，直接将对方八个刺客干翻了七个……

    不过这位文武双全的入赘探花郎，已经四年来第八次拒绝了皇帝陛下想他升职调离的要求了。

    原因就是，他真心，这个是真的要画重点，他是真心觉得自己除了嘴炮，能说会道，怼人一个怼一个准之外，就没有别的特别擅长的事情。

    他还很有诚意地向陛下请求，要是不让他做御史，就让他去珍禽园做个园长！

    沈探花表示，他养动物的技术还不错，当初他想着，要是科举考不上，就去做个兽医的。

    皇帝陛下：……

    你喜欢吧，反正看你怼人，只要不是怼他这个皇帝，或者让他收拾烂摊子，还是挺爽的。

    然后就是沈家新长成的姑娘们了，她们成长的方向，完全的就是朝已经退下来的，沈家村的前老族长希望那样，无论哪一方面，都非常的傲视群豪。

    因此，她们的婚嫁市场，是十分的艰难的。

    不过，有白飞飞还有林诗音的榜样在，还有白菲菲这个同龄人的实力拒亲，额，拒绝成亲的人在，倒是没有谁在意这些。

    她们普遍的想法都是，老娘我有才有貌，财产丰盛，不缺兄弟姐妹，嫁什么人？

    带着巨额嫁妆嫁进别人家，然后伺候一家老小，还得为你生孩子，三从四德后，再花钱给你们男人养小老婆，我特么的又不是有病！

    想娶我们？

    我们拒绝小白脸、拒绝二世祖、拒绝没能力的弱鸡，先来论论文、比比武，过关了我们再聊人生。

    都过关了，好！

    先给我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接受小妾通房外室，三十无子也不行，你可以选择过继！

    但你过继之后我想不想养到时候再说。

    还有，我们都是有事业的女性，不可能长期窝在家里一亩三分地，一生只为你照顾老小的，你得习惯我们和你一样，不到晚上不归家。

    生活状况先了解下！

    嫁妆？

    即使是正常人家的女方的嫁妆，最多都是留给儿女的，有你们夫家什么事情？

    以上的条件谁能接受并应允后，愿意就来提亲就好了，你们愿意娶，我们当然愿意嫁了！

    这样的条件一出，这个时代符合条件的男性都自觉后退一步了？

    如此离经叛道的行为，得到的，当然是世俗的嘲笑和唾弃，然而，沈家的女孩子，就是为了实力打脸而来的。

    她们联合起来，共同攻克让朝廷头痛的许多难题，其中最为让人知道就是粮食、天花和盐了。

    粮食紧缺：她们收集了天下间各种粮种，用了七年的时间，在其中找出了三样适合全国种植并高产的粮食。

    攻克天花：从牛痘研发出了让人抵抗可怕传染疾病天花的高安全预防方法，从此世人不再谈花色变。

    科学制盐：扛着盐商的压力，赠与朝廷不下五种晒盐方法，使得盐再也不是朝廷的紧缺的物资，大量的平价盐，让百姓生活更加健康。

    如此种种的功劳，惠及天下，功在千秋不为过，而她们却什么封赏都不要，要的只是，她们沈氏一族族谱上的女孩子，即使父兄俱在，都能有自主立女户的权利。

    要知道古代，除非家中没有男丁，才有立女户的可能！

    沈氏女孩代表是这么说的：“我们不需要依附于男人而设的诰命，更不缺自给自足的金银，需要的不过是我们沈氏一族的女子，从此有对着世俗说不的权利！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们沈氏一族的女子从来就不会这么想。”

    这样的说法和做法，当然得到了三观已经歪到没边的沈氏一族的汉子们疯狂支持了。

    已经在朝为官的沈氏儿郎难得的奋起了，特别是那个自愿入赘的沈家探花御史，以兄长、丈夫的身份，舌战群雄，一张嘴引经据典的，用他们看不上眼的歪理，将干翻了朝上反对的全部官员，成为了天下最受妇女欢迎的偶像，没有之一。

    因为这位探花，竟然说公然表示，他毕生都会为了女性和男性拥有平等地位而奋斗，什么夫为妻纲，见鬼去！

    “什么鬼无才是德，一群大男人，限制女人，不给这样，不给那样，就关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孩子，都是你们，我们一族的兄弟们，现在想找个和心意的媳妇都找不到。”

    “不就是怕丢脸，怕女孩子们比男人聪明，然后看不上你们这种没用的人嘛，用得着扯那么多先贤圣训？”

    “先贤？好，我们来说说先贤好了！你是没有读书还是什么的，三皇五帝之前，是什么样的生存规则，你们都不知道？”

    “不是饮水思源吗？那时候我们的祖|宗做主的可也是女的呢！自古以来，自古以来，我说你就是自欺欺人才对。”

    “那时候我们的祖|宗和你们现在口中的蛮夷其实没有多大差别，或许现在的蛮夷还比我们祖|宗的祖|宗们活的更好一些！你们谁想否认？”

    “没有那时候大家的老祖|宗？哪里有我们！是吧？”

    “那时候不是比现在更加艰难千倍万倍，没有什么三从四德，大家还不是活下来了！”

    “教化、教化，懂吗？我们能有今天的每天叫嚣的三从四德的日子，都是我们将原本就能顶天立地的妇人弄的什么都不懂了！”

    “别给我说什么天地正理，有本事你从你父亲的肚子里钻出来我就承认你们的话了！别的人不知道这些三从四德为的是什么弄出来的，能站在这里的人，谁不是心知肚明的。”

    “说女人没有本事？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见你们给天下百姓弄出高产的粮食、预防天花的法子、再不行，简单一些的，晒盐的方法也行啊！”

    “可是你们都办不到，唯一会的只是拿着先贤做口号，弄出一堆条条框框，让这些原本有机会成为有识之士，可以做出为国为民大贡献的人才，从一开始就因为无才是德而抹杀了！”

    “天下间阴阳调和，一半为男一半为女，同理，有才能的人，不可能只是男人没有女人吧！头发长见识短，你有给人家学习的机会吗？你说说，你们这样用条条框框的，从一开始就将一半的人的才能抹杀了，让那些原本有大才的人彻底埋没，为的是什么？”

    “要是我们沈氏一族的儿郎，都像你们一样愚昧，你说这些利在千秋的东西，要多久才能面世？你们要不要去问问你口中的先贤？”

    “撇开这些谁都能想到的事情不谈，你们说说，一个有学识有教养有能力的女性，对于家庭来说，是多么重要？最起码有她教导，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就歪不了！”

    “按照你们的条条框框，其实你们想要的不是妻子，而是什么都听你的仆人奴隶吧！不对，你们想要的只是为你们服务的，能生儿女的傀儡而已！”

    “什么妻子只要管好一家的衣食住行就好？感情你的妻子就是你的管家啊！管家恐怕都比你妻子好些，毕竟他还有酬劳，你的妻子却是自带着嫁妆送上门来供你使唤的！”

    “你们说的三从四德，是将养育你的母亲、嫁给你的妻子、同血脉的姐妹、还有亲生女儿都当作什么了，不用读书、不用识字，只需要听话顺从？”

    “我保证，要是你敢这么跟她们说，你的母亲会后悔生了你，你的妻子也后悔嫁给你，姐妹必定以你为耻，儿女更不会想认你这个父亲！”

    “我就希望我的母亲、妻子、女儿都有经天纬地之才怎么了，比我厉害怎么了！最起码我还有这个气度，承认我不如别人，不管这个别人是男是女，你们有吗？”

    “我扯开话题？扯开话题的一直都是你们吧，我们本来说的就是关于我们沈氏一族的女子可以自愿自立女户的事情啊！”

    “对啊，这个本来就是皇帝陛下同意，我们沈氏一族的爷们没有意见就可以通过的事情，完全不用上升到什么天地正理，圣人规矩的事情的，不是你们搬出这一堆的大义和一堆的伦理，我怎么会和你们吵起来？”

    “谁家的孩子谁家疼，反正我家的女儿，我觉得活成我们沈氏一族姐妹这样的，就好！儿女都是宝啊！”

    “嘿嘿……这就要谢谢大家不为难我们沈家的姐妹们了，只要女户准许一通过，我的女儿就可以跟我姓了！”

    如此一来，沈家无论男女的婚嫁含金量立马就飞升了！

    虽然不乏老学究们的痛斥和鄙视，说什么人心不古，败坏纲常。

    可是人都有向往自由摆脱束缚的天性的，真正理性而聪慧的人，第一时间就知道，有这样地位的沈氏儿女儿们，是多么的矜贵了。

    女户主，一户之主，也就是说，娶了这样的媳妇，女儿也是可以从母姓的！

    从母姓，也可以成为女户！

    律法上而言，女户权利和男户一样，还能免除重徭重役，对于女性地位来说，是一种律法上的承认。

    沈家未婚男士，受欢迎的程度，简直到了，只要家里有未出嫁的闺女，见到他们双眼都会发光发亮，恨不得打晕拖回家的地步了。

    不过沈家儿郎们过硬的身手拯救了他们。

    至于沈家的女孩子？

    虽然婚姻市场上，状况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质量上，可是有了质的飞跃了。

    很多大姓权贵家族的未婚继承人，特别是要挑选宗妇的人家，都默契的看中了她们。

    甚至，连皇帝都为了儿子们，拐着弯的向嘴炮探花打听了。

    嘴炮探花对于陛下的眼光很是认同，就是：“我们沈家的姑娘的亲事啊，除非她们自己点头愿意，不然谁说都没有用！皇子们……有能达到她们标准要求的？”

    皇帝陛下：……

    “那她们就不打算嫁人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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