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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空这才把一样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高先生,”封容淡淡地道,“能麻烦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吗?”
高茗低头一看,然后瞳孔就是猛地一缩,语气短促地道:“这……”
林映空微笑的样子显得人畜无害,“高先生要想好再来回答哦。”
高茗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可以调整好了频率,有一种故作平静的意味,“这是你们从我家找到的?你们肯定也检查过了,没错,这就是麻/醉剂,我拿去用了,然后藏起来了,就这么简单。”
高茗居然这么直接地把罪责担下来了,封容和林映空的心里同时都是觉得很是出乎意外,不过面上没怎么表露出来。
“你用了?”林映空看着高茗,“方便透露一下,高先生把这一支用过的麻.醉剂用到哪里去了么?”
高茗的样子还挺镇定的,仿佛已经大无畏了,“上个星期五,我用在了小倪……倪采殷身上,因为他劈腿了,还要毁约,中止替身演员的工作,我一时冲动,就故意假装去跟他理论,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迷晕了他,可是我胆子不够大,事到临头没敢杀人,就干脆走了,麻.醉剂也被我藏在家里了。”
“你的意思是,”封容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注视着高茗,“你想过杀倪采殷,并且付诸于行动了,只是事到临头就放弃了?”
高茗非常坦然地点头,好像杀人这件事完全不是什么大事似的,“对,我的确是想杀他,我们交往了很多年,我是真的喜欢他,但是他的疑心病太重,总觉得我不关心他,还故意找一些小男生来刺激我,加上毁约这件事,我实在受不了,就跟他分手了,可是分手之后他还是不放过我,以谈合约的事情把我约到他家,逼我跟他发生关系,我一时冲动,就想杀他,但我不知道演唱会那天是谁动的手,无论如何我都谢谢那个凶手。”
他交代得很详细,前因后果都有了,那份认命的平静和隐约的愤怒表现得很自然,要不是封容和林映空他们亲眼从监控视频里面看着高茗跟踪女扮男装的袁娴,还把垃圾桶里的麻.醉剂捡了回来,他们都要被高茗给骗过去了。
林映空不动声色地问:“高先生是在哪里买到的麻.醉剂?这不是非处方药,不是满大街都能买到的。”
高茗不置可否,“我当了阿意的经纪人很多年,手头的门路并不比大公司的高管少。”
这句话倒是真的,一个优秀的经纪人本身就是一个人脉集中器,尤其是以魔伽意在娱乐圈里的地位,高茗恐怕把圈子里稍微冒点头的人都认齐了。
封容并没有急着揭穿高茗的谎言,只是平淡地问:“演唱会当天,你是第一个发现倪采殷的尸体的人,那时候你已经放弃杀他了,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高茗的手不自主地蜷缩了一下,“我星期五的时候放弃杀他,回去之后就后悔了,演唱会那天,他在后台化妆间的时候和我见过一面,他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我又动了杀机,就去外面的杂货店里买了一把刀想把他杀了,后台人来人往,我觉得查不到我身上,但是等我买完刀回来,他已经死在后台了,我就立刻把刀丢了。”
这一次他明显交代出更多的细节,证明他说得大部分都是真的,封容把高茗的话推敲了一遍,了然,“所以,实际上你发现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声张,是处理好凶器之后才回来报警的?”
高茗点了点头,“如果当时让人看到我身上有刀,我就完了。”
林映空状似无意地道:“犯罪未遂,在人界的律法里也算是一种违法行为吧。”
高茗露出几分苦涩的表情,“我知道……所以我真的有点恨他,他不仅把我的感情踩在脚下,还要毁了我的事业。”
封容冷不丁问道:“你真的很喜欢倪采殷?”
高茗轻微一愣,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势都显得有些萎靡了,他抹了一把脸,表情恍惚,声音沙哑,“我喜欢他,应该说我爱他,小时候我跟他就玩得很好,十几年没见,我回到老家的时候,他站在村口喊我茗哥,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样的小倪,留在村子里种田耕地的话就太暴殄天物了……”
“我跟他描述外面的大好世界,他果然凭着一口骨气跑来K市打工,那么多苦都咬着牙坚持下来了,我们是日久生情的,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我跟家里出了柜,他为了我拼命赚钱,在群演里混不出头,他就拼命模仿阿意的样子,想要当个替身,再想办法出头,他的日子的确也是越过越好了……”
“可是,可是,他怎么就变了呢?”
话到最后,高茗的眼眶已经红了,他把脸埋首在双掌之间,掩饰住了自己这一瞬间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