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再说“读书无用”“初中毕业去超市还有一千块钱呢”之类的言辞,反而大夸特夸上大学的好处,焦书音忽然发现,如果她的成功让焦父焦母松口让焦书寰和焦书音上大学,那么也是一件改变命运的大好事情。
可没想到就在焦书音觉得未来已经出现转机的时候,焦父焦母就开始频繁给她相亲,要求不高,只要有房而且工作稳定薪水中上就足够了,如果能够顺便帮她把弟弟妹妹的学费供应上就更好了,焦书音简直惊呆了,她是要嫁给一个房子还是要嫁给一个工作,亦或者是他们家的自动提款机?她试图和焦父焦母解释她并不希望这么早结婚,但是他们却对焦书音说,女孩子不成家就没有保障,成家了才能保证吃饱穿暖之类的,焦书音当时特别想问他们一句,如果结婚后像是他们这样,究竟算什么保障呢?
虽然焦书音没有爱情至上的想法,但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婚姻被这样轻率地决定,她已经看够了父母的婚姻悲剧了,于是焦家再一次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最终,无法说服焦父焦母的焦书音疲倦地闭上了嘴巴,因为连焦书媛也酸溜溜地跟她说,姐,你做什么女强人,反正那么多人喜欢你,找个条件好的嫁了不就好了么?
除了悲哀地看着她,焦书音什么都不想说。
经此一役之后,焦书音再次带着单薄的行李离开凌霄镇,回到读大学的城市拼搏,她发现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在焦家她根本没有话事权,更不用说去改变自己的命运了,所以焦书音再次做旁人都为之侧目的女强人,在大城市里拼老命,上班,加班,考证,考研,求晋升,等加薪,钱拿得不少,人却过得很累,和弟弟妹妹的关系也日渐疏离,不是她不想关心他们,可是她太忙了,忙得除了给钱之外她想不到任何可以关心他们的方式,她也太累了,她每天都在想着要生存,没办法关心他们的生活。
焦书寰渐渐与她没话好说,也愈来愈对生活麻木,好像过一天算一天,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人如行尸坐肉,好像饿死了也无所谓,焦书媛则是爱慕虚荣,宁愿省钱不吃饭,也要买最好看的衣服,化最精致的妆,跟朋友出去游览最好玩的地方,每一次和焦书音的聊天都会以不同观点变成争吵而结束,她觉得焦书音老土,守旧,管她管得越了界还蛮不讲理,宁愿相信狐朋狗友的话也不愿意听她多说一句,焦书音在一次又一次重复的冲突中也渐渐麻木,实在提不起精神来应付他们,但是随着二弟焦书寰的即将毕业,家里的红木客栈也因为凌霄镇这几年的旅游开发而生意稳定起来,只剩下一个焦书媛需要供她读书,焦家的情况可以说是已经好转过来渐渐红火起来了,焦书音想,她应该已经改变了她的命运了吧?那她是不是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了?
焦书音这样对自己说,然后在把焦书媛的学费寄给她卡里之后,潇洒地辞了职回到了凌霄镇,焦书媛看到她的时候惊呆了,问她为什么回来,焦书音说在外面过得太辛苦了,焦书媛不屑地反驳道:“当女强人不是你的梦想么,你还怕什么累啊?”
焦书音近乎茫然地看着近乎陌生的妹妹,她难道不知她是为什么要成为女强人的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过那样的生活,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看书,喜欢天文,喜欢地理,也喜欢历史和政治,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学术达人,可以待在研究所不用见人的那种,其实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喜欢虚与委蛇,不喜欢戴着面具面对客户,更不喜欢为了钱和权势往上爬,”焦书音抚摸上自己的脸,看着寒露和宜令,纤细的手指似乎能够从她脸上剥下一层厚厚的面具,她的眼神悲伤得叫人心酸,“但是我还没回过神,我就已经过上了我最不想要的生活。”
所以焦书音选择了推翻重来,既然她可以从一无所有到企业高管,从一个穷苦女孩变成光芒耀眼的女神,那么她就不怕从头再来,她信心满满地迎接自己的新生活,但没想到,她迎来的是一场新的噩梦。
焦书音看着门上飘摇的白灯笼,外面阳光灿烂,红木客栈里昏暗阴冷,她轻声道:“悲剧的可悲性在于它是可悲的,并且无限循环的,不是吗?”
寒露无意识地转动着手里的魔方,有些失神地道:“无论做些什么,都无法改变吗?”
焦书音的面容渐渐变得冷漠,她盯着魔方上被拼出的两面比尼熊的六格画,平静地道:“就像你的魔方一样,怎么拼它都是固定六个面,你没办法拼出七个八个,甚至也不能把比尼熊变成米老鼠,也许有人能够做到,我也想成为跳出魔方格的一员,但很可惜,我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