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水边的阿狄丽娜（十七）

    林映空接通电话之后是开外放的，封容一听就不赞同道：“市区人多，你们跑过来太明显了，你们尽量过来，超过九点五十分的话我们就改变计划，你们直接来和静白汇合，然后在外面接应，我们这边换人进去。”

    费蓉和狄冰巧说了一声，然后道：“好的，我们明白，部长你们注意安全。”

    封容说：“嗯，随时保持联系，赶不过来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别动。”

    等那头的费蓉应下之后，林映空才挂了电话，有些凝重地道：“巧合还是陷阱？”

    “蓉子她们走的那段路在十分钟前发生了一单连环车祸，所以才会堵车的，”丁有蓝已经快速找到塞车的原因了，“时间不够，资料不足，我暂时判断不出来是不是偶然事件。”

    “是不是都没办法，她们应该赶不及了，”所以才让她们呆在原地别动，闹市区堵车，人一多，她们就更安全一些。封容沉思了片刻，道：“换人吧，小蓝代替冰巧的位置，映空留下，孟天代替映空的位置跟我走。”

    “部长？”林映空先是有些困惑，随即就点了头，“好吧，我明白了。”

    祝孟天和丁有蓝对视一眼，也不反对，快手快脚就地给自己变装，顺带更换证件里的照片。

    封容也不是随便安排的，在总办外勤组里，除了封容自己之外，林映空和祝孟天是最适合做指挥的人，不过林映空大局观更好，祝孟天做事更灵活应变，现在狄冰巧和费蓉那边赶不过来了，在不清楚她们是不是被人故意设陷阱拦住的情况下，留下更擅长掌控大局的林映空和武力值强横的鄂静白接应是最好的，而最专业的狄冰巧不在，祝孟天也能把他们混进研究所时的漏洞很好地忽悠过去。

    换装和换证件都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祝孟天和丁有蓝飞快地搞定了，众人把一些细节部分调整了一番，等到九点五十分，费蓉和狄冰巧果然在群里说她们还塞在原地没动弹，封容又嘱咐了一句让她们别轻举妄动，随即便道：“孟天开车，我们出发吧。”

    这个挂着“东陵生物研究所”牌子的研究所似乎真的就是坦坦荡荡弄个交流会而已，封容他们的车子一路开到大门口，保安随意地检查了一下邀请函和相关证件，填了一张来访表就能进去了，祝孟天找了个容易撤离的位置停车，一下车就有旗袍美女很热情地迎了过来，趁她还没来到跟前，祝孟天一边给副驾驶座的丁有蓝开门，一边微笑着咬牙小声道：“小蓝，别捣鼓你的领带了，把你开武器研讨会的范儿拿出来。”

    “武器研讨会都是看武器，不需要研究人员有什么范儿啊！”丁有蓝哭丧着脸道，然后在旗袍美女走过来的瞬间抬头挺胸扶眼镜，做严肃学者状——没办法，跟着总办外勤组出任务多了，就算是后勤人员也有一堆硬着头皮也要上的场面要应付，他们都快练出川剧变脸了，只是看每个人的水平高低而已。

    “几位先生是……？”旗袍美女作为接待过来确认他们的身份，祝孟天拿出邀请函和伪造的证件递给她，慕非事务所那边弄来的邀请函是真的，请的是隔壁市的一个小型实验室的学者，不过人家没空，忙着搞实验，就没打算来，正好让总办外勤组钻了空子，把他们的身份安到那个实验室头上，慕非事务所也跟那边打过招呼了，短时间内有人去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等他们脱身之后查出问题了，那边就更好推诿了。

    旗袍美女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之后，就领着这一行四个人去那露天场地里就坐，他们都是换了装把自己化得差点相互不认识了才过来的，丁有蓝和乘小呆都把自己怎么严肃怎么化了，封容就将自己太过显眼的出众相貌往低调了弄，祝孟天却是把自己的俊美风流变成了风流帅气，风格不一样但是都一样能勾搭人，嘴巴又甜，从停车的地方到安排的座位那边也就几分钟的路，他也能哄得那迎宾的旗袍美女频频失笑，还套出他们今天来得算是比较晚的，前头已经到了差不多两百多个人了，有的还拖家带口一个实验室的成员都来了——会有这种情况的一般是很小型或者是私人的那种实验室——而且今天东陵生物研究所的所长也会出现，全场陪他们参观研究所。

    因为封容他们挂名的实验室在这一堆没什么名气的人里面也算是没名气的，所以座位排得比较后，进场又比较晚，从人群里穿过去的时候倒是能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个七七八八，不过狄冰巧来了的话说不定会认出一些人，但他们的话只能靠着死记硬背的名单约摸猜出哪些算是比较知名的人了。

    走着走着，最前头和旗袍美女并排的祝孟天突然顿了一下，状似无意地拽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摆，飞快地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看左手边第七个位置的人，封容借着转弯扶了丁有蓝和乘小呆一下，让他们别动，自己的目光顺着祝孟天指的位置扫了过去，像是随意看了一眼似的，很快就收了回来——那个座位上坐着的是一个男人，衣着打扮都很低调，却能看得出处处都是不凡的品味，天上的太阳也不算大，偏偏又戴了个茶色的墨镜，只露出半边脸，看不太清相貌，只是坐在那里像是没骨头似的懒洋洋的，显得特别像个惹得满楼红袖招的纨绔子弟，旁边有人在跟他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笑了笑，嘴角那么一勾，端的是三分俊七分邪，让人又爱又恨。

    也就是这么一个笑容，让封容觉得熟悉得很，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么个人似的，等入了座，祝孟天凑过来对他使了个眼色，封容才猛地想到那个男人像谁——可不就是去年光棍节，他们在鸣镜度假区玩密室逃生时的主办方，跟罗成沆瀣一气又差点被灭口的奇恩么？！

    “像不像？”祝孟天小小声地问。

    封容又装作不经意地看了几眼，皱眉，“像是像……不过就是觉得像才奇怪，他不是被人追着么，怎么会光明正大跑出来？”因为现场人多，他就含糊了一些字眼。

    “越是光明正大，就越是容易灯下黑吧，你第一反应不也是觉得他不太可能是那个人么。”祝孟天表示这种把戏都是他玩剩下的，别以为这样就能蒙住他——可奇恩这么现身，就代表着是一个大麻烦。

    “看来这里真的有什么问题……”封容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头的警戒更加高涨了，奇恩会出现在这里，要么是这个东陵研究所有问题，要么是这场交流会有问题。

    祝孟天也觉得事情有点出乎意料，难道说这还真是一个圈套，只不过套的不是他们总办外勤组，而是叛逃的奇恩吗？

    奇恩的出现实在不在总办外勤组的预料之中，祝孟天想了想，看到搭建的台子上还在调试麦克风，他就道了一句：“我去去卫生间？”

    “别迷路了。”封容状似随口说了一句，祝孟天就起身走了，旁边的乘小呆和丁有蓝投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封容装作低头玩手机，在群里把发现奇恩的事情说了一下，乘小呆和丁有蓝前后也拿出手机看了看，表情倒也绷得住，封容已经随便在旁边找了个人聊天，现场加上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黑压压的两百多个人，人鬼妖魔啥都有，他们一行人在其中一点儿也不显得突兀。

    等到十点十五分的时候，东陵生物研究所的主持人才在台上宣布交流会开始了，说了一些客套话介绍了一下来的重要嘉宾之后，主持人就邀请他们研究所的所长飞咏上台致辞，但是祝孟天还没回来，封容低头看了看手机，正好看到在外面监控他们动态的林映空发了个“孟天正在往回走”的消息，他才定下心来，往前头一看，正好看到那个叫飞咏的男人拿起了麦克风。他长得跟方恩义给他们看的照片上的一样，大概是为了挡光，身为虫族化形的他也戴了个墨镜，还好这是灵异学界的生物交流会，大家都知道有些种族变成人有些不方便，不然这个模样来给人做演讲还真不是一般的奇怪。

    封容随着大流光明正大地盯着飞咏看了一会儿，可惜看得出他是蛾族的也没办法就证明他是蛾吻，舒秀桑都死了，也没留下关于蛾吻的影像资料——不过蛾吻在N市让舒秀桑破坏Q市大型监测阵法的时候没和奇恩一起行动，应该算是罗成那一派的人吧，他会认出那个长得像奇恩的人是不是真的奇恩么？

    然后祝孟天就很低调地回来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纸巾佯作在擦拭手上的水珠，他目光盯着台上的飞鸣，嘴里对封容道：“内部建筑的出入口保卫严密得不太像是私人研究所的作风，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有统一的制服，我走了没几步就有人客客气气地来问是不是迷路了，态度不错，但是不好糊弄。墙壁刻着屏蔽和监测阵法，有点像是寒露那边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