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听到有可能有那位唐鑫豪前辈的徒弟的消息,所以才快手快脚点了人马就过来了,他和唐鑫豪不仅仅是战友,私底下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当年他一时疏忽导致唐鑫豪唯一的徒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一直是他的心结之一。
但白丛丘也就是顺路当个保镖的,一到地方就让祝孟天他们跟这些部员们里的各个小队长商量怎么接手研究所,佘巡作为他的“宠物”,自然也跟着他来了,佘巡一见这研究所挺稀奇的,就丢下白丛丘跟着祝孟天他们走了,白丛丘只好期期艾艾地目送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这才忧郁地收回目光,准备先搞定正事再去缠着佘巡,他仔仔细细地跟封容了解了关于惊蛰和寒露那部分的事情,最后有些纠结地道:“唐鑫豪他徒弟收了个实验品当儿子?”
“还不能确定惊蛰就是唐前辈的徒弟。”封容照实道。
白丛丘便叹了一口气,“我也盼着他不是,”毕竟惊蛰已经确定是死了的,还死无全尸,暴骨荒野,叫人唏嘘,唐鑫豪估计在九泉之下也都不安心了,“但如果不是……我又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了。”
封容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唐前辈他徒弟的事情?他有什么比较特别的特征之类的。”
白丛丘细细地回忆了好片刻,才有些迟疑地道:“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就记得他是上过大学的,他高考的时候老唐还紧张兮兮地请了一个星期假去陪考,后来听说是考到了北方的一个大学,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是个普通人,高考毕业的时候就在老唐那里过了明路,订下来了,他千里迢迢跑去那边读书,就是因为他的恋人考到了那边,他就跟着报了同一个志愿,听说分数不够,读的还是个鸡肋专业,不过他是修行之人,走的是战斗路不是技术路,倒不是十分在意这些。”
“还是太空泛了,”封容沉吟了片刻,“那你知不知道他之前住在哪里,又考到了北方的哪个地方?”
他说得认真,白丛丘只好又冥思苦想了好久,苦着脸万般无奈地道:“当时老唐说了他徒弟要避杀劫,我和其他人都会很注意的不去触他霉头,就没去查这些事情,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我多八卦一下跟踪跟踪他也好啊……”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有些迟疑地道:“等等,当年老唐休假的时候……似乎很经常往M市那边跑。”
M市……封容一下子想到了百里梦鄢,倒不是因为想念他,只是百里梦鄢是M市最顶尖的那批异能力者之一,虽然不太合群,不过他身边有几个过命交情的朋友都是M市的地头蛇,找一些隐秘不宣的事情说不定比灵安全局的部员去查还要有用,灵安全局分部那边还经常把一些不方便处理的任务交给他们……毕竟鼠有鼠路蛇有蛇道,所以灵安全局和很多人都合作得挺好的。
林映空留意到了封容的脸色,也联想到了他的那个小舅子,若有所思地道:“也许回头我们应该去M市走一趟。”重点是他和封容在一起了,怎么能不通知小舅子呢?
“那就回头再说吧,把这里的事情搞定再说,”封容自己坦荡荡的,自然不知道林映空心里转悠的小九九,对白丛丘道:“现在,你是先去见见寒露,还是先去丁有蓝那边,问惊蛰留下来的那些信和笔记写了什么?”
“去找丁有蓝吧,”白丛丘有些尴尬地道,“就算惊蛰不是……那也是我们的局里的人或者外援,我一点儿忙都没帮上……”他听说寒露自己主动认罪求死的事情,都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灵安全局的“烈士家属”了,他一向最怕这方面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像打架那么痛快,还揪心得很。
因为总办外勤组的人怕寒露做傻事或者理智失控伤到了人,所以就把他用阵法困在了中央计算机控制中心里他那片平时生活的地方,封容随手拷上的手铐也打开了,随他在阵法允许范围内自由行动,只是不能出来也不能动用能力,丁有蓝怕刺激到寒露,破译那些加密文字的时候都是避开他,去另一个收拾出来的空房间里干活的。
封容他们三个人一起去了丁有蓝破译文字的那个房间,丁有蓝见他们进来了,就把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手稿收拢了一下,然后找出一张A4纸,上面是用工整的字体抄出来的一封信,丁有蓝将这张纸递过去,道:“这就是惊蛰留下来的那封信,字数也不多,我就直接抄下来了。”
封容点点头,接过来,“辛苦了。”
这封信的信头用的便是“灵安全局诸君敬启”的字样,用的是晚辈的语气,而不是灵安全局部员们十几年前还要拽文写信时惯用的平辈礼,想必惊蛰的记忆不知道有没有全部恢复,但起码还是有记得灵安全局的不少东西的,却又没有记得十分周全……也或者说,他本来跟灵安全局就没有亲密到那种程度,那么惊蛰是唐鑫豪前辈的徒弟这件事的概率就更高了,因为唐鑫豪虽然会教给他很多灵安全局的东西,但有些还是有避讳的,他徒弟只能算半个灵安全局部员。
而接下来的一句话也证实了总办外勤组当初对他的猜测,惊蛰说如果有部员看到了这封信,就表示他本人已死,没有办法亲自解释,故所以才留下这封信——他那时候说要离开,恐怕真的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时日无多。
接下来惊蛰便交代了一下他的来历,道明他失忆已久,记忆还没恢复,只是记得自己在灵安全局旗下工作,并且相信局里众人的为人,亟待他们帮他彻底铲除研究所这颗毒瘤,另外还写明了几个地点的名称,都在研究所里隐秘到没人会去探究的地方,那里有他分批藏起来的不少研究所的机密资料,最后才提到寒露的身世隐秘,前面那些话都很公式化,只有写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行文之间才多了几分恳切之情,盼望如果寒露还活着,就请看到此信的灵安全局部员帮他一把,言辞哀哀,令人动容。
而信件的最后,他的落款是“惊蛰”二字,不知道是为了隐藏身份,还是他的确没有想起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林映空看完之后倒是带着几分唏嘘道:“惊蛰跟寒露说他如果做不了人,那也不能当一只野兽,但是在信里面却一点儿都没提这件事,想来他还是更希望寒露活下去的。”其实从寒露的言语中不乏对惊蛰坚定不移的正义感的描述,而他却愿意为寒露徇私一回……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亦或者是他真的看不得寒露就这么死了。
封容微微皱了皱眉,他依旧纠结着那个问题:“惊蛰真的没有想起他是谁,还是不愿意被人知道他是谁……”
“他的确是没想起来,”在整理那本笔记本的丁有蓝正在迅速地翻看着那些加密文字,其实是有张对照表的,不过他的大脑已经把那些东西记得清清楚楚,转得快到不需要表格来一个个对照翻译了,“我把他后面记着的一些内容翻过了,他记起来的东西都比较偏向常识性,最重要的那些都没想起来,我怀疑研究所里的人说是先给他治了伤,没来得及对他做实验,事实上天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最起码寒露身上就有惊蛰的一部分,谁知道那部分到底有多少有多大呢。
林映空挑眉,“偏向常识性?”
“就这些东西,灵安全局啊,学的知识啊,做人的道理啊,这些他都能慢慢记起来,但是关于他到底是谁,他的爱人是什么人,他还有没有亲人了之类的和他自己息息相关的东西都是惊蛰在离开研究所之前一直都没想起来的。”也许死之前他想起来了,可惜再也没人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封容拿过那本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只写着一句话,丁有蓝在旁边随意标了个备注,惊蛰只写三个字:“我是谁?”每个字都用力至极,直透纸背,提笔收尾俱是迷茫之意。
“一点线索都没有?”封容问。
“也不能怎么说,他笔记本上面记的东西很零散,我需要整理一下,有些细节还是挺有用的,”丁有蓝想了想,“我刚才翻了一下,他好几次提到他梦见了龙梦石,那是M市的一个景点奇观……另外,他说研究所撤走之后也可能搬去了M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