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就算把自己全身都胶状化透明化了,还是会有相应的弱点的,就像是樽海鞘,透明的全身里有一个可以看得到颜色的部位。”狄冰巧肯定地道,她不相信有什么生物是绝对没有弱点的,只是舒秀桑被混合了太多基因,显得不好捉摸了而已,而且成了混种,说不定致命处都多了几个。
“那她的弱点在哪里?”鄂静白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对付一个看不见又打不死的敌人,还被对方挠了一把,这点让他很是不满。
“不好说,让我研究研究,”狄冰巧干笑,“她连基因片段都能隐藏,只有在将身体透明化的那段时间前后提取的血样才能检验出来。”
“而且她的身体组织也有屏蔽电磁信号的特性?”丁有蓝发问,“我是舒秀桑和贺福的病房摄像头上面找到一点快要蒸发掉的透明组织液,这应该是监控失灵的原因。”
“这个我没做过实验,”狄冰巧有些意外,顿时起了兴趣,“不一定是屏蔽作用,可能是光折射导致的混乱,让你看不到影像,我可以配合你做一个对比实验……”
“科研方面的东西你们回头再研究,”封容打断了他们的讨论,“只告诉我有用的东西就行了。”他只需要结果,不需要太详细的过程。
狄冰巧干咳一声,把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收回来,正色道:“初步能判断舒秀桑的异族生物基因植入时间在十八到二十年前之间,存在强烈的不稳定性和突变性,可以排除批量复制的可能性。”
林映空继续翻译:“就这一只,没别的了。”
学术语言被翻译成白话文,狄冰巧哀怨地看他一眼,封容点头表示理解,十八到二十年前,正好对得上罗成在她母校当辅导员的时间段。
丁有蓝纳闷地问:“那么贺智樱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提到这件事,狄冰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怀疑她不是舒秀桑亲生的。”
“啊?”乘小呆愣住,“冰巧你不是给他们做过DNA鉴定吗?”
狄冰巧点头,“是做过,不过我说的亲生是指贺智樱可能不是舒秀桑亲自生的,而是用了她和贺福的胚胎,体外培植出来的。”
众人瞬间:“……”灵异世界和科幻世界原来只有一步之差吗?
“所以她才坑贺智樱坑得那么顺手?”祝孟天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就说了,只能是不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才会不珍惜,能把杀人的罪名都随手就拿去坑队友。”他们之前还一直猜舒秀桑为什么要假扮成贺智樱,现在看来估计她也没想那么多,不是自己生的就不心疼呗。
“大概吧,”狄冰巧对舒秀桑的心路历程没有兴趣,“她身上的那些基因没有自然遗传性,所以贺智辰是个正常的人类,贺智樱虽然也是透明人,可是继承的大部分不是舒秀桑的基因,她体内也有人工植入的基因片段,和舒秀桑相似,只能说是跟她用了同样的种族的基因,而不是遗传来的,贺智樱体内没有舒秀桑那么复杂又维持岌岌可危的平衡,却更趋于稳定和自然,我觉得她结婚的话生出来的小孩有七分之一的可能性是个小透明人。”
丁有蓝秒懂,总结道:“舒秀桑是初代实验品,贺智樱是改良版?”
“没错,”狄冰巧啧了一声,“所以说舒秀桑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她身上承载那么多生物的基因都没让她崩溃,反而造就了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完美的透明人,我相信没人能再重新复制一个她了。”
是没命了比较倒霉,还是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比较倒霉,这是无解的问题。
林映空若有所思,“所以贺智樱的秘密是她是一个人造的透明人,可能在跟奇恩或者……”他看了封容和白丛丘一眼,后面那个词就没提出来了,虽然大家过后肯定会想到,但还是少说一次算一次,“唔,在跟奇恩做事,奇恩威胁了她,也可能是她知道罗成那边在追杀奇恩,贺智樱怕自己被拖下水一起被杀了。”
“还有其它的吗?”封容听罢之后,问狄冰巧。
狄冰巧想了想,表情有些复杂地道:“舒秀桑身上的基因本来是挺稳定的,不过可能她最近能力用多了,又受过伤,所以体内的平衡系统被打破了,如果她没有有效的稳住平衡的方法,那么,恐怕她也活不久了。”也许这才是舒秀桑孤注一掷杀贺福的原因。
封容点头,表示该明白已经明白了,“映空跟我去舒秀桑那边,孟天和蓉子负责贺智樱,其他人自由活动。”
众人异口同声:“是。”
他们并没有把舒秀桑和贺智樱专门带到刑讯室,而是直接在那两间特制的布满禁制的牢房里摆上了桌椅,封容和林映空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舒秀桑沉默着坐在了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她身上还带着昨天林映空给她戴的那副镣铐,行动间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衬着她愈发沧桑瘦弱的身板,显得分外寂凉。
封容和林映空随手关了门,走过去,坐下,三人相对而坐,沉默了几分钟。
最后还是林映空开口,喊了她一声:“舒秀桑。”
他的声音并不大,轻轻柔柔的,尾音带着一抹叹息,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了片刻,格外引人思绪浮翩,舒秀桑抬起头来,常年披落的长长的额发被她捋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仰起脸时正好和林映空的双眼对上,林映空只看了一眼,眉头便轻微蹙了个尖。
舒秀桑的眼神真安静,温驯,沉默,像是待宰的羔羊,知道即将被屠戮的命运,却因为那没有止境的折磨而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就这么静静地,不带感情地看着你,等待死亡给她的灵魂一个温暖的吻。
“今天早上医院那边给了消息,”林映空注视着她,打破了这凝滞了气氛,“贺福的伤口撕裂了太多次,扯到脊椎神经,他以后的行动可能会不太方便。”偌大一个贺家,足足十七口人,六个死了,一个中风瘫痪了,一个瘸了,一个马上就要坐牢了,还有两个不是人,剩下一堆老弱病残,竟然要靠着最懦弱老实的次子贺寿养活,估计也还好剩下的是他,戴衬虚会看在贺寿的面子上帮衬着贺家,未来的戴家家主或者长老,总能保住他们不至于沦落街头。
舒秀桑听到这些,表情却是没有一丝变化,只是语气平淡地说了句:“是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林映空朝封容使了个眼色——这位好像不怎么配合啊……
封容接收到他的信号,倒没觉得奇怪,都说哀大莫过于心死,舒秀桑明显就是死心了,不想活了,那么也没必要很激动地倾诉自己的委曲求全和苦衷了。
“其实,跟你说这件事也没什么意义,”封容如是道,“反正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舒秀桑下颔的线条微微绷紧了一些,“因为我快死了?”
“你知道?”
“总会知道一些的。”
“但是你没想过救你自己。”
“救不了,也无所谓了。”
封容顿了一会儿,“也不单单是这样,我看你不像是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那你也应该明白我们是什么人。”
舒秀桑看着他,“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灵执法部部长的风采当真耀眼……可惜我已经没有办法收手了。”
“所以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封容缓声道,陈述的语句如同高庭之上落下的审判,“你违反了两个世界的规则,就算不死,恐怕也不会再有重返人间界的机会了。”
舒秀桑竟然还笑了笑,只是眼里含了泪,“那也挺好,活着不再相见,死了各自安生,他这一辈子,不用再担心我化鬼来缠着他了。”
林映空忽然轻声问:“你还是爱他?”
舒秀桑怔然片刻,那抹笑成了苦,“如果不爱的话,亡命天涯,客死他乡,我也无所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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