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居然对自己的亲生侄女……
林映空觉得一阵反胃,不过他现在没空恶心,因为继部长大人给他来了个电话说是贺智樱收买司机去撞贺全之后,狄冰巧又跟见了鬼似的跑来告诉他,舒秀桑身上出现了透明化的现象!
还真的是见鬼了……
本来总办外勤组也是把舒秀桑当做是嫌疑人之一的,比起贺智樱,她这个悲情人物对贺家怀恨在心就再正常不过了,她在贺家平时也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封容之前提出透明人可能还有瞬移的技能——从现在查到的情况来看,也许这个技能是从韦兰那里学到的,韦兰又跟贺寿偷师了——那么她趁着买菜的时间空隙跑去杀个人什么的也不奇怪,像是昨晚,贺萍依死的时候她虽然在公车上,但也是找不到人证和脱离了定位器监控的嫌疑人之一,再加上狄冰巧连夜做了凶手侧写,舒秀桑赫然也在其中之列,只是看她懦弱的性格,怎么都不像是个能杀人的角色……可是舒秀桑这么一暴露,反而让人不知道该不该怀疑她。
如果她是为了她的女儿呢?
林映空站在走廊上观察着一声不吭被狄冰巧拖着去检查身体的舒秀桑,后者垂着头,表情麻木,林映空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她真的愿意为她的女儿牺牲到那种程度,那么她就不会到现在都没想起来贺智樱被他们当成捅贺福一刀的嫌疑人软禁着了。
林映空调头离开,回到住院大楼四楼,示意方恩义把贺智辰带出去溜溜,他也没管贺智辰是怎么地欲言又止,随手就把病房门一关,房间里头就只剩下他和贺智樱了。
贺智樱的身体明显一颤,她维持着如常的表情,眼底却闪烁着不安,“林警官,你还有事吗?”
林映空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她面前,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贺智樱被看得有些发毛,眼前这个男人笑起来比什么都好看,可是不笑的时候却有着一种难言的压迫感,像是从灵魂深处升腾起对这个人的敬畏感,让贺智樱忍不住再度开口:“林警官……”
“贺智樱,”林映空忽然叫了她一声,她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体,“现在,你还是承认是你想杀了你爸吗?”
“……不是想,”贺智樱抿了抿自己的双唇,“我是差点杀了他,这件事和我哥没关系。”
林映空陈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坚持帮你顶罪,扰乱了司法秩序,一样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贺智樱的眼神慌乱了一下,“他还没有成年……我都自首了,他那只是一件小事,难道不能从宽处理吗?我哥是个好人,他马上就要高考了,以后会有大好的前程,你能不能帮帮他?”
“那你呢?”
“什么?”
林映空问:“你今年十五岁,已经要负刑事责任了,故意杀人未遂,虽然不到判死刑的地步,但是一样要坐牢,最少也要三年,这个污点要跟着你一辈子,你怎么办?”
贺智樱的眼神放空了片刻,带着迷茫之意,很快,她就露出厌倦的神色,神态浮动之间,简直和贺智辰几乎一模一样,“还能怎样,就这样吧。”
林映空轻微地蹙了眉尖,“你的人生还很长。”
“但我觉得过着没什么意思,”贺智樱勾着嘴角笑得自嘲,“以前我还会想跟着我哥和我妈逃离这个家,现在……”她短促地笑了一声,显得很痛苦,那完全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会发出的声音。
“你觉得你过得不好?”
“怎么说呢,比我过得惨的人大把的,”贺智樱这般道,“只是我比较悲观,做不到觉得别人更难受我就好受一点。”
“我想,贺家也许不是你唯一觉得过得不好的原因,”林映空注视着她,“还有一些原因,让你觉得你的人生再怎么样去改变都会完蛋的……所以你就豁出去了,是吗?”
他的眼神像是能犀利却干净,像是能把人的秘密清晰地映入其中,贺智樱也看着他,觉得自己几乎无处遁形,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好像这样就能够逃开似的,“我没有……”
“你有,”林映空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很和缓,却很笃定,“以前你觉得有你母亲和你哥哥在,总有机会让你选择新的人生,但是现在不行了,你妈不管你了,你哥被你连累了,你就觉得,算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不连累谁。”
闭上眼睛,对方的声音却更像是一把能够解剖灵魂的刀,把每个字轻轻柔柔地、却不容拒绝地塞进她的三魂七魄里,贺智樱只能睁开眼睛,绝望从眼角狠狠地跌了出来,她哑声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就不应该再来问我,死刑也好,坐牢也罢,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至于原因……那就更不重要了。”
“可惜,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藏着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林映空像是闲来无事跑来听戏的人一样,听得入迷,表情却无动于衷。
贺智樱果然被他激怒,她尖着嗓子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愿意说,你还想逼着我说么?!”声音还没落下,她的气势就已经颓然,“我做不了我的人生的主,难道还不能藏起来不让你们嘲笑?”
林映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递过去一张纸巾,眼中露出哀悯之意,这个动作就像是击溃了某个开关,贺智樱还没来得及接过去,就已经捂着嘴巴潸然泪下。但她没哭出声,很快就收了眼泪,挺直着脊梁,像是在坚持自己的最后一份尊严,“抱歉,我太激动了。”
林映空没有在意,“我也不是你,也没有和你类似的经历,没办法跟你感同身受,但我只是想说,世界上没有逼死人的生活,只有自己逼死自己的绝境,非得把自己往死里逼,何苦?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最后都死于非命,我不希望你是下一个。”
“你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怎么说呢,怎么个活法是你自己决定的,我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也没资格让你想开点,要是能想开的话世界上早就没有痛不欲生之人了,”林映空这句话说得真心,他从来不觉得一个人软弱逃避有什么错,最多觉得有点懒得看而已,每个人的性情都是不同的,如果人人都坚不可摧,这世道就没有那么太平了,“你可以想不开,只是我觉得你过得不好,害你到这种地步的人也无所谓,贺家的人更是小看你,哪怕为了争口气,你怎么的也把自己打理好一点,实在没办法……那也不过是几十年,就这么过着呗,积点德,来世再投个好胎。”
贺智樱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但我看不到活路在哪里。”
“你只有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往往有限,”林映空放软了声音,“你哥跟你说过吧,我可以帮他,那么一样也可以帮你。”
贺智樱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那你想知道什么,或者说,从我身上,你想得到什么?”
林映空知道她已经有所动摇,于是伸出手,做了一个表示数字的手势,“第一,你为什么想杀贺福?”
贺智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因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什么秘密?”
“我说了,也许我会死。”
林映空若有所思,并没强迫她说下去,“那么,第二,你真的不知道你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多少知道一点。”贺智樱的眼中带上一抹审视,似乎在估量他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话。
林映空了然,“和你的秘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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