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姐贺萍芝呢?她有没有说什么?”林映空问完才想到乘小呆一直待在案发现场,这件事应该是祝孟天那边在问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乘小呆还没开口,自己的手机就响了,上面显示着祝孟天的备注,乘小呆按下免提,电话另一头的祝孟天难得用一种严肃又带着不可思议的声音急促道:“贺萍芝被袭击了,离我不远,可是我什么人都没看到!”
贺萍芝,贺萍依的姐姐,在妹妹死后,她的姐姐竟然紧接着就出事了!
祝孟天难得没有插科打诨嘻嘻哈哈,单刀直入后带来的却是这么个消息,他声音里的惊讶和紧张让林映空和乘小呆都愣了。
“小呆?!”他们两个都没有回应,让祝孟天更加紧张了,“你那边也出事了?”
“没,我和冰巧过来了,你守着他们,我马上过去,小呆你去五楼看看贺双的房子!”林映空冲着手机那头的祝孟天说了一声,留给乘小呆的半句话还在空气中飘荡,他人已经飞快地下楼了。
祝孟天的“看不到”,当然不仅仅只是眼睛的问题,这和费蓉的说法是一样的,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能躲开一切试探的透明人?
林映空跑到贺家的时候,贺家院子的大门是半掩着的,他的步伐一下子慢了下来,谨慎地靠近去,提高警惕认真地往里面看了看,院子里没人,但贺家客厅里的灯是大亮着的,隐隐约约看到一堆人影在那里,都是静止不动的,似乎祝孟天把贺家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了。气氛有些凝重古怪,林映空也没去动那大门,直接从拉开的缝隙中钻了进去,悄然无声的,脚下的影子膨胀开来,迅速将方圆百米之内的范围都笼罩在自己的灵识之中,唔,一条街之外有只鬼族在和一个人类约会,另一个方向有个小魔族在下馆子,贺家屋子里头,只有一个人带着强大的灵力……
林映空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往客厅那边靠近,还没走到门口,里面忽然有个人谨慎地出声,嗓音压得有点低,带着试探的意思:“林助手?”
——是祝孟天。
“是我,编号K0064。”为了避免被自家组员当成敌人攻击,林映空第一时间回应道,但他没有贸然地听到熟人的声音就直接走过去,而是用了他们的工作编号作为接头。
“编号K0125报告,这里暂时安全。”祝孟天立刻接道,不过声音里不带一点放松的意味,这不符合他平时的作风。
林映空有点不解,不过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他就毫不迟疑地走进了贺家客厅,一进去便看到贺父沉着脸抱着一个小女孩,这个一辈子在苦难中徘徊的老人被刚才惊悚的一幕吓到,此时眼里还带着浓浓的压抑和失措,但是又努力用坚毅压了下去,另外三个孩子脸色煞白地或坐或站,不安地左顾右盼,就是不敢随意动弹,祝孟天蹲在贺父面前,紧握着一把枪警戒四周的环境,林映空注意到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浅色的外套被他脱了下来按在那个昏迷的小女孩手臂上,有血迹从缝隙中渗了出来,女孩脸上的痛苦愈发深刻——那是贺萍芝,比死状凄惨的贺萍依稍微好运了那么一点。
祝孟天的脸上还溅着血,让他此时本就严肃的表情愈加多了一份冷厉,他的一只手还拿着枪,林映空一进来,他就道:“附近没人?”
林映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人,摇头,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加重了力度拍了拍,带着安抚的意味,对方这个状态可不利于行动,“没有,贺萍芝怎么样?”
“皮肉伤,暂时痛昏过去了,不会有什么大碍,我叫救护车了。”林映空的情绪很能感染人,祝孟天绷紧的肌肉微微放松了一些。
林映空礼节性地跟贺父打了个招呼,不过对方显然这时候也没心情和他计较礼貌不礼貌了,林映空明白他的感受,也不多说什么,左右扫了一眼,才注意到旁边有一把菜刀,上面刀刃的一边染着血色,显然贺萍芝是被这个利器砍到的,他走过去示意祝孟天把手拿来,他拉开沾血的外套看了看,伤口有点深,不过不致命,应该是祝孟天在看不到敌人的情况下凭着直觉及时拉了她一把,不然偏移几分,就是贺萍芝的脑袋被砍成两半了,这个死状可不比贺萍依好多少。
“我没有看到对方,”祝孟天的脸色严峻冷凝,显然这件事让他的自尊心有点受挫,导致他的样子和平时大相径庭,“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发现的时候是因为菜刀砍下来,带起了空气的流动,而他本人在我面前我都一点感觉不出来,甚至不知道他离开了没有。”
什么都没感觉出来?可是费蓉那时候还听到了贺福病房里的动静……
“录下来了?”林映空没有对他的心情做什么评价,只是这般问道。
祝孟天碰了碰自己的衣领,然后才想到他的徽章被别在外套的衣领上了,他说:“我不确定,当时什么都没想。”
“我现在也没有察觉到这里有什么问题,凶手应该已经走了,徽章里的东西回去再让小蓝看看。”林映空帮他把外套上的属于灵安全局身份证明的徽章找出来取下来,这个徽章是带有录音和摄像功能的,算是一个法器,能和灵识相连,灵安全局的成员都有受过相关的训练,一旦在任务中有什么需要记录的东西,就可以通过意识来操控它把相应的功能打开,下午贺寿和戴衬虚见面的时候林映空一直在找能看清他们的正面的角度,也是为了能够录像,然后通过视频让丁有蓝去分辨他们当时说了什么。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门扉被推动的轻响,林映空和祝孟天齐齐下意识地警惕起来,不过来人的脚步声沉重,听起来只是个普通人,林映空对祝孟天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起身往外走,脚下的影兽也虎视眈眈地随时准备扑向来人,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她拎着好几个塑料袋走向院子里的水井,似乎心不在焉的,完全没察觉屋子里的异样,直到林映空喊了她一声,她才像是被惊到了似的猛地抬起头,愣神地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林映空注视着她,轻声问:“舒秀桑,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