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新年攻略（下）

;  封容被他的笑容迷了眼，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映空已经不见人影了，他盯着电饭煲看了一会儿，水还没那么快开，他就去沙发上坐下，可坐不到片刻，封容又站了起来，犹豫着拿起手机去了阳台。

    林映空打好菜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封容不在办公室里，他奇怪地环视四周一圈，随即就听到阳台上有动静，他集中精力一听便能听到手机拨号声，他看了看时钟，还差十几分钟就跨年了，心想他的上司这个时候还能打电话给谁呢……林映空一边摆碗筷一边忍不住更加仔细地偷听，但是封容那边却重复拨了好几次电话，另一头始终是无人接听，最后干脆转成了语音留言。

    “嘟”声之后，林映空听到封容沉默了好几秒，呼吸也在等待中渐渐变调，直到林映空都以为他打算挂电话了，封容才慢声开口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顿了顿，他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知为何没说出口，他便已经掐断了电话，唯有那寥寥数语中暗含的几分怅然飘飘荡荡飘进了屋内，在林映空心口上打转，转得他心慌意乱——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等饺子煮好了，封容还没进屋里来，林映空佯装无事地推开阳台门，唤道：“暗执行官，可以开饭了。”

    但封容单单应了一声“嗯”，背对着他没有动作，高高的背影犹如高峰一样伫立在沉沉暮色里，林映空便也走了过去，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这会儿接近零点，已经有心急的人家迫不及待地开始放烟花，多彩的光零零星星地在黑夜中迸开，林映空远眺天际，头也不侧，半开玩笑一般道：“我好像听到暗执行官你在打电话……你不像是会特地给朋友拜年的人。”

    封容缓慢地阖动着眼睛，道：“他不一样，”也许是在压抑着什么，他的声音沾染上几分哑意，“我喜欢他，只是我暂时不能见他。”

    三言两语变作尖刀，沾了毒，透心而过，林映空猛地转过身去瞪着他，双瞳之中尽是惊愕之态，双唇一动便是一句“他是谁”脱口而出，他温善恭良了半辈子，从没用过那么尖锐的语气出声，就像他从没设想过这个传奇的人物居然会有喜欢的人，还用那么苦涩的话语说着他喜欢他……恰在此时跨年钟声响起，举城欢庆，炮竹声声，烟火漫天。

    万家灯火，火树银花——不夜天。

    封容没有听见他的质问，面色平静地侧过头看着林映空，半边侧脸被色彩斑斓的烟火映亮，却抹不去那轮廓边缘刀锋一般的凌厉，他就这么冷冷清清地站在那里，好像这一切热闹与他无关，好像已经没什么可以让他动摇，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虚幻。

    他说：“新年快乐，映空。”然后转身进了办公室。

    林映空愣愣地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新年快乐”，绝口不提关于刚才那个话题，也不敢提……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着封容的背影了，这个人永远走得那么坚定那么决绝，林映空茫然地想，如果他真的有一个喜欢的人……那么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能左右他的心意呢？

    只是林映空不知道，背对着他的封容打开电饭煲盛饺子，一瞬上升的热气迫得他用力闭了闭眼，眼眶都微微红了。

    他想，人人都说人生苦短，为什么他觉得他这一生短短二十年那么漫长呢？他太累了，可他连停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肯拉他一把？

    拉住他……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