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御妖大会（四）

    小泥巴正与梅救说着话，突然一阵大风吹过，天光破云，朝雾山主峰山头犹如被揭开了面纱，一棵惊天巨树出现在小泥巴眼前。

    小泥巴震惊异常，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树，苍劲挺拔、树冠极大，层层叠叠，犹如巨伞，几乎覆盖了半座山。

    而奇怪的是，不光枝干，就连叶子都是白色的，远远望去像覆了一层雪，在道道金色光芒的照耀下，散发出让人敬畏的神圣气息。

    “梅救师兄，那是？”

    “那是六界仅存的一株星雪木，已经有上万年的树龄了，是我们朝雾山的守护神。叶如雪，花如星，故而得名。它也是最灵验的许愿树，只要诚心在树下祈求。星雪木便会掉落一片叶子，而若落下的叶子变成星星一样的花瓣，愿望就一定会成真。”

    小泥巴听了眼睛一亮：“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朝雾山无数人趋之若鹜，就是为了到星雪木前许愿呢。”

    小泥巴顿时满怀憧憬的看着星雪木。突然间，透过缭绕的淡淡云雾，她似乎看见在树上站了一个人。满头白发，飘然若仙，一手扶着树枝，仿佛也正从遥远的地方回望着她。

    小泥巴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树上有一个人。”

    然而等小泥巴再一定睛，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或许是她眼花了吧。只有那安静又美到极致的巨木，千年万年，始终屹立在那里，守护着整个朝雾山。

    很快，二人到了一座雄伟的大殿前，只见上面写了“灵妖殿”三个字。只是上面盖满了重重的朱印，殿前守卫森严，看上去一片肃杀之气。

    不时有身着各色仙袍的弟子进出，而他们身边，大都跟着一个妖怪，有的人形，有的则直接是兽形。另外还有一些模样或奇怪或吓人的，小泥巴根本无法分辨对方到底是什么妖。

    梅救道：“定妖宗每年都会举行盛大的妖猎，平定四方妖祸。恶贯满盈的当场斩杀，如有可造化适合做灵宠的，便会带回来关在这里等待弟子挑选驯服。当然这些年，在仙宗的管制下，作恶的妖越来越少。大部分的妖都是主动前来投奔，灵妖殿妖满为患，所以一直在扩建和修葺寝殿。”

    梅救指了指后山，小泥巴看见有许多强壮的低等级妖怪，正汗流浃背的做着搬扛巨石的苦力活。还有许多满脸皱纹的驼背老妖，正在洒扫和搭建房屋。

    “天衣，我看你气息未稳，应该是刚化的人形吧？”

    “嗯。”小泥巴点头。

    “我知道对于一只妖来说，定妖宗或者说整个仙界，妖的地位和状况，可能会让人不太舒适。”

    小泥巴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毕竟不是一只真正的妖，在之前她也跟其他所有人一样，痛恨妖的。在她的印象里，妖一直是极其可怕的存在。没想到在这，竟成了最低等的差使与奴隶，好一点的，也不过是混个仙人的坐骑或灵宠而已。

    “但是妖的力量太强了，对于人来说，妖乃异种，魔乃污秽。而对于妖魔来说，人却是口粮。千万年来，你死我活的争斗一直在发生，而且永远也不会停止。但至少在朝雾山，大体上弟子与妖之间的地位是相对平等的，既不会发生妖吃人，也不会像有的仙派那样恶意欺压妖的事情发生。掌门希望众生向善、六界平衡。”

    小泥巴点点头：“梅救师兄，你讨厌妖么？”

    梅救踌躇了一下：“其实是很讨厌的，与其说是讨厌，可能更多的是害怕吧。我才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爹娘就被同蛛兽吃了，我被母兽叼回巢穴，困在网上，每日喂我食物，以供幼兽吸取精气。暗无天日，足足养了七年。是妖猎时，师父才将我救出。那个时候，我已经跟傻子一样，没有意识了，我花了两百年，才学会正常的走路和说话。但身子还是弱，经常生病。而且作为三尊弟子，我却一看见妖怪就害怕腿软。很长时间，都不想收任何灵宠，也不敢与妖怪战斗。所有人都说，我是朝雾山最没用的弟子……”

    小泥巴打了个寒颤，没想到，梅救竟然有这么可怕的经历。

    “那现在呢？还是没收灵宠么？”

    梅救笑了笑，之前的阴霾一驱而散：“不小心捡了一只回来，不过跟我一样没用就是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先进去吧。”

    小泥巴点头，对梅救的灵宠格外好奇。

    灵妖殿的登籍入册十分简单，就只是在一个叫验生石的东西上面滴了一滴血，然后领了些衣物与名牌就出来了。甚至连卷宗都不用填，自己是什么妖怪都没写。

    梅救解释道：“因为灵宠的真实身份与能力常常是对敌制胜的关键，如果有所记载容易外泄。只要有验生石在，必要情况，掌门自能查验。而且不论相隔多远，也能知道弟子生死。师门知道该救人还是收尸，所以仙界弟子都有一块。”

    “一般的灵宠要么呆在主人的法宝里修炼，等待随时召唤，要么在灵妖殿跟其他妖住在一起。因为师兄是三尊弟子，所以你从今往后跟我们一起住在无念殿。”

    小泥巴望着头顶那座漂浮的仙岛，兴奋的点头。

    “对了，梅救师兄，我可不可以跟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啊？”

    “你知不知道天山派，有个叫曲空山的人？”

    “废话，当然知道……”

    梅救正要细说，却突然间，听得整个朝雾山警钟长鸣，连撞三下，周围一片喧哗。

    同时，十余道彩色剑芒，如流星划过般，从山中飞出，直破云霄，瞬间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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