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东西?
聆微低眸,冰凉的茶水还有剩余,从她的脸上发上落下,在光洁的地面上打出一个小小的水洼。
呵呵,是啊,她算什么东西。
杜瑾瑶是天之骄女,大家闺秀。无论走在哪里,都是被众心捧月的存在。
而她聆微,只是一个在肮脏的贫民窟里游荡,挣扎求生的孤儿。
杜瑾瑶是有资格来嘲讽自己的。她已经拿出了一个名媛淑女该有的修养,好言好语的让自己离开那个本就不属于她的男人。
可是聆微偏偏拧着劲儿,用无谓轻慢的话语激怒她,刺痛她,看着杜瑾瑶失去理智和端庄,自己才会卑劣地得到一丝平衡。
可是有什么用呢?她算什么呢?
她最多只能逞一个口舌之快,博得一点面目可憎的快意。
最终一无所有。
可是
聆微重新抬眸,对上那个男人冷厉苛责的鹰眸。
“我什么都不是,但如果换做是我,我不会这么做。”
她的声音幽幽渺渺,从颤抖的唇瓣中飘出。
“如果我深爱的那个人,也可以爱我,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声音沙哑,喉咙在阵阵发疼。
“我会视若珍宝,牢牢的守护好他,一丝一毫也不愿与别人分享。”
她拥有的已经这么少了,自私一点不可以么?
“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忍受所有的痛苦,无论何时,绝不会妥协半步。”
如同噩梦般血色折磨,无尽的绝望,她希冀的只有那人柔声的一句承诺——等我回来。
“即便分离的时间再长,我也能一直等下去。”
“”
可惜,没有如果。
她深爱的人,并不爱她。
聆微扬起头,将那火烫的酸涩倒流回心底,望着杜瑾瑶委屈柔弱的面孔,沙哑道:“我想,你大概做不到这些。”
她微微一笑,夹着浓烈的哀伤,转身而去。
咖啡屋外,冷风拂面。聆微的睫毛颤抖,顷刻泪流满面。
晏明深的脸上神色变换,出现了一丝难见的迷惘。
那样一番倔强浓烈的表白,她如同燃烧的双眸,让他竟然有一种被震撼的感觉。
聆微的表述虽然很抽象,但掩藏在其下的感情太鲜明,几乎满溢而出。
晏明深忽然觉得,聆微说的那个人,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反驳他,临时做的假设。
“深哥哥,深哥哥?”
晏明深猛地回神,发觉杜瑾瑶已经唤了他许多遍了。
“聆微她的确比我坚强多了。”杜瑾瑶的温婉的脸上划过一丝自责。
“别胡思乱想。”晏明深揉了揉她的柔软的头发:“你的病哪儿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他抱住她,轻声安抚道:“你能完好无缺的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杜瑾瑶听着他的爱语,心中不由一甜,思索片刻,她犹豫道:“那你会娶我么?”
“当然了。”晏明深失笑:“怎么会问这种傻问题。”
杜瑾瑶一喜,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神色又有了些暗淡。
她没说出口,但晏明深已经明白了。
沉吟片刻,他果决道:“瑶瑶,我会尽快和杜聆微离婚的。”
杜瑾瑶眸中一亮,眼睛浸着盈盈水光,在晏明深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温婉可人。
晏明深抬眸,看向几分钟之前杜聆微离开的方向,眸色幽幽,深不见底。
聆微整整一下午都有些昏沉,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她整理好海岛的资金报表装进包里,先开车回了一趟家。
中午那杯花茶的水渍在衣服上留下了斑驳的黄渍,她在公司的盥洗室里洗了半天没搓掉,反而弄得衣领皱巴巴的。
回家重新找了一套衣服换上,她开着自己的那辆银灰色商务车,向杜宅的方向驶去。
杜庭江在书房里看书,听到聆微进门的声音走了出来:“微儿,来得正好,厨房的菜刚做好,一起吃。”
聆微愣了一下,旋即道:“巴沙海岛的那份报表”
“你这孩子,急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