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陵春给的吧?
他犹犹豫豫伸出手,把银票收起来数了一遍,结发现起码有七八千两,静默许久之后,乐得倒在床上直打滚。
发了发了发了!
早知道就上辈子就该跟着杜陵春混的,他当了好几年贪官,贪到手的钱还没有人家随手甩出来的零头多,真是白活了。
杜陵春没走远,他站在走廊外,隔着窗缝往里去,却见公孙琢玉在床上滚来滚去像只撒欢的猫,微微勾唇,心情颇好的收回了视线。
这才对嘛,他杜陵春喜欢的人,自然要享尽荣华富贵才对,怎么能缺银子呢。
杜陵春抖了抖绯色的袖袍,对吴越道:“走吧。”
公孙琢玉在里面乐开了花,连府衙都不想去了,从床这头滚到那头,又从床那头滚到这头,抱着那摞银票,活像抱了个大宝贝。
系统在暗处着,觉得他在床上拱来拱去像条蛆,没忍住现身飞过去,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脑袋提醒道:【亲,千万要坚守本心,要被金钱所迷惑!】
公孙琢玉被银票冲昏了头脑,连它说什么都没听清,抽空了它一眼:“啊?你说什么?”
系统威胁道:【你去办案,我就电你了。】
公孙琢玉闻言身形一僵,立刻火烧屁股似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别别别!马上去马上去!”
洪侍郎为了追捕叶无痕,清早天亮就离府了。故而公孙琢玉带着衙役前往洪府的时候,见到的只有洪侍郎的母亲,洪老夫人。
“知老夫人是否听说,近日京城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一女子被人离奇杀害。而本官经过多方探查,这才发现死去的女子名叫思云,乃是府上的丫鬟,冒昧上门,还请勿怪。”
洪老夫人最是疼爱孙儿,洪文涛前些日子才被公孙琢玉捉去打了一顿板子,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坐在高座上,语气有些冷淡:“老身一介妇道人家,平日足出户,自然也知晓外间流言,则府上丫鬟众多,实在不知大人说的是谁,只怕让大人白跑一趟。”
公孙琢玉心想这老太太瞧着像好人啊:“本官奉陛下旨意查案,还请老夫人行个方便,让我在府上查验一番。”
洪老夫人盘着上的念珠,眼皮子也未抬:“府上有女眷,只怕便。”
公孙琢玉挑了挑眉:“既如此,我也便搅扰,只是我与洪大人也算同僚,听闻府上小公子得病去世,想略尽心意,去他灵前上一炷香。”
他都如此说了,继续阻拦难免显得近人情。洪老夫人闻言睁开眼,一双眼睛虽苍老,却精光射,想来年轻时也是个厉害人物,缓缓停了上的动作:“那老身便多谢大人心意了,来人,带公孙大人去灵堂。”
老夫人在府上似乎积威甚重,满屋子奴婢连头都不敢抬,闻言立即有人出来,对公孙琢玉微微屈膝:“请大人随奴婢来。”
公孙琢玉心知这老太太是找人盯着自己,全当知,随着丫鬟离开了正厅,却愈发觉得府上有鬼。
洪家小公子的道场还未散去,道士在外面念经超度,声音低沉鬼魅。正中央的屋子摆着一个神案,上面就供奉着小公子的灵位。
公孙琢玉了那丫鬟一眼:“你家公子已经下葬?”
丫鬟点头:“早就该下葬的,只是老夫人舍得,灵柩多停了些日子,十日前才下葬。”
否则放只怕尸体都臭了。
公孙琢玉恍然,他步入灵堂,上了柱香,而后询问丫鬟:“我可以处吗?”
丫鬟面色犹豫,显然做了这个主:“这……”
公孙琢玉见她年纪小,心想不过是个小姑娘,好哄骗过:“我过随处转转,又做什么,者你就跟在我后面,我难不成还能放火烧了洪家的宅子?”
丫鬟被他说的话逗笑了,反应过来又连忙敛了笑意,有些为难的道:“那大人可别走远了,倘若让老夫人知道,奴婢只怕要受罚的。”
公孙琢玉笑着道:“自然不会,多谢姑娘。”
丫鬟大抵从未见过如此翩翩且有风度的官老爷,有些好意思的红了脸。
公孙琢玉已经开始查验起灵堂了,他发现左边还有一间内室,用屏风隔着,墙上贴满了经幡,由得出声问道:“这是什么?”
丫鬟解释道:“这是祈福的经幡,保佑小公子早日脱离地狱诸苦的,那些道士说要挂满四十九日才可取下。”
公孙琢玉哦了一声,又向墙角的地面,知发现什么,皱了皱眉。他走上前一,却见那地砖上有两块模糊的暗色痕迹,边缘微微发黄,有苍蝇盯爬。
公孙琢玉趴在地上,靠近闻了闻,结嗅到一股极其轻微的酸臭味,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那丫鬟见他无缘无故趴在地上,吓了一跳:“公孙大人,您……”
公孙琢玉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我刚才瞧见一只老鼠跑了过去,想看有没有老鼠洞。”
丫鬟掩面而笑,觉得他有些意思:“大人说笑了,此处怎么会有老鼠洞呢。”
公孙琢玉状似经意的问她:“没有老鼠洞,那有没有人呢?”
例如……一具跪在墙角的尸体?
因为天长日久跪在这间灵堂,双膝接触地面,以流出的尸液渐渐渗到了石砖缝隙里面,怎么清扫也清扫不掉。
灵堂寂静,大概因为曾经停放过棺材,一股淡淡的尸臭味经久散。数十名道士在外间念唱着晦涩难懂的经文,生生将烈阳天唱出了黑夜的鬼魅阴森之感。
“呼……”
一阵风忽然吹进了屋内,墙上挂着的经幡被吹得哗啦做响,帐幔也随风而舞。
丫鬟下意识回头,隔着半透的纱幔,恍惚间竟是看见墙角跪着一名女子,嘴角撕裂至两边,一双眼望着自己,笑的阴森可怖。
尖叫声已经到了喉咙口,又被强行压了下去。丫鬟用手死死捂住嘴,吓得魂飞魄散,然而定睛一,那墙角空荡荡的,分明什么都没有。
公孙琢玉明所以,叫了她一声:“姑娘?姑娘?”
“啊?”丫鬟反应过来,下意识向他,面色苍白的放下了,头上竟是出了一层冷汗:“大……大人有何吩咐?”
公孙琢玉哦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们府上有没有一名叫思云的丫鬟,认识吗?”
丫鬟面色更加难看起来,她强扯出一抹笑:“大人,奴婢素来只在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绣房的事归沈妈妈管,并不曾听说过什么思云。”
公孙琢玉目光如炬的向她:“我从来没告诉你思云是绣娘,你既然没听说过,怎么知道她是绣房的人?”
丫鬟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下意识后退一步,讷讷能言。
公孙琢玉紧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