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宰相严复,另一人二十岁许的年纪,着蓝衣,便今日闯入刑部的唐飞霜了。
严复自入殿内,先与皇帝禀报了些南边水患的收尾况,这才状似无意的提起那桩连环杀人案:“凶手在猖獗,致朝堂震荡不安,好在唐公子已入京城,想不日便会查出真相。”
提起此事,皇帝也愁眉紧锁,他看向唐飞霜,对少年英才总带着几分爱惜:“唐飞霜,你虽无官,朕特许你查这件案子,可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唐飞霜拱手道:“回陛下,草民今日已经去刑部看过尸体了,三位人皆死快剑之下,凶手想武功不弱。虽棘手,也不全无眉目,今只等他送出第四封诗词,我们便可暗中埋伏,将其擒获。”
朝中官员一再被杀,皇帝亦感受到了凶手的挑衅,声音沉沉道:“你们务必要将此人擒获,否则传出去,皇室便会为笑柄,这邺官员也会为笑柄,日后在百姓之中全无威信,何治国!”
话音刚落,总管太监忽然小跑着进,在皇帝耳边低声道:“回陛下,杜司公求见。”
皇帝对杜陵春相当信任,更何况因着贵妃杜秋晚的缘故,也有那么几分爱屋及乌,笑着将手中奏折扔到了一边:“他倒真会挑时候,刚好与严相碰到一起了。”
仿佛对严杜两党的明争暗斗全不知。
太监低声道:“杜司公旁还跟着一名年轻男子。”
皇帝思索一瞬,仿佛知道谁了,挥袖道:“无碍,那朕召一同查案的人,让他们进吧。”
唐飞霜往外看了眼,皇帝捕捉到他的小动作,出声道:“此人名叫公孙琢玉,虽只一介知县,有断案之能,依朕看,才华不在你之下。朕倒颇为好奇,你二人谁能先查出真相。”
唐飞霜确有才华,而有才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傲气,更何况他自幼受人追捧,难免轻狂自负。闻言似笑非笑道:“草民也想与这位公孙人比试比试。”
态漫不经心。
外,公孙琢玉跟着杜陵春步入内殿,秉承着多一事不少一事的想法,老老垂眸盯着地上的团花地毯看,周围摆设都没敢多瞧。
杜陵春行至门槛处,回头看了他一眼:“跟着我,不必紧张。”
公孙琢玉愣了一瞬才反应过他这在对自说话,低声道:“有司公在,定然不怕的。”
杜陵春这才抖了抖袖袍,步入殿内。他瞧见严复,冷冷一笑,随后收回视线,对着皇帝拱手施礼:“微臣见过陛下。”
公孙琢玉有样学样:“微臣见过陛下。”
皇帝摆手:“爱卿免礼,深夜求见,不知有何要事啊?”
杜陵春道:“今日微臣府中幕僚茶楼闲聚,无意中收到了凶犯送的第四张书信,料想对方会再次动手,不敢耽误,特通报陛下。”
语罢将那第四张纸递御前的人呈了上去。
众人听闻这个消息,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小的吃惊,皇帝皱眉接过那张纸,随后又递下去严复唐飞霜看,面色阴沉道:“此人杀心不小。”
已杀了三个,现在第四个,不知对方要杀几个才会收手。
唐飞霜竟也从刑部里拿了张纸,他从怀中拿出,两两对比,片刻后才道:“纸质相同,字迹相同,确出自同一凶手。”
杜陵春对皇帝道:“微臣已调了京律司的人严加看守,那凶犯只要敢,必然插翅难飞。”
公孙琢玉心想司公,咱别把话说的那么绝对,到时候万一啪啪打脸就不好了。终没忍住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见皇帝坐在龙椅上,正饶有兴趣的盯着自。
皇帝对公孙琢玉倒映像颇深,忽然问了一句:“公孙琢玉,你可还记得朕啊?”
公孙琢玉:“……”
这不自审余氏那个案子的时候,在外面小嘴叭叭那个老头吗。
公孙琢玉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皇帝,震惊过后,反应过,尴尬的笑了两声:“或有过一面之缘,瞧着陛下面善的。”
皇帝道:“朕微服出巡江州的时候,曾见你断案,相当精彩,对这件案子,不知你有何看法啊?”
杜陵春看了眼公孙琢玉,下巴微抬,示意他尽管直言,这个露脸的好机会。
公孙琢玉上前一步,拱手道:“微臣去刑部看过尸体,发现他们上皆有密集剑痕,伤口形状小一致,说明凶手武功极高,擅长剑,且对死者有深的恨意……”
皇帝皱了皱眉:“恨意?何看出?”
公孙琢玉道:“凶手武功极高,本可以一剑刺死他们,用割面、腰斩、上吊等三方法折磨致死,倘若不有仇,便生性残.暴了。”
严复在旁边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面露赞许,显然没想到杜陵春手下门人除了贪官污吏,竟然也有能办事的人。
公孙琢玉继续道:“凶犯杀人前必送一张带有死者名字的诗词,说明做事自有一套规律,而所杀之人必然也有相同之处才会被他盯上,只微臣愚钝,还未想明白这相同之处在哪里。”
唐飞霜忽然意有所指的开口:“这还不容易找么,董千里三人在民声名狼藉,皆欺压百姓之辈,被凶手盯上也不稀奇,至杜司公的门客为何会收到诗词,这便要问他们了。”
言外之意,宋溪堂冷无言乃同流合污之辈,手上不干净,连带着将杜陵春也拉下了水。
杜陵春闻言,不动声色眯眼,已然对唐飞霜起了杀心,冷笑着道:“唐公子此话何意?”
唐飞霜撇嘴:“没什么意思。”
公孙琢玉在旁边眉头微皱,总觉得凶手的目标不应该两个行事谨慎的谋士,一时半刻又想不明白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