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的中心城区,驻扎了不少兵力,想而知食堂规模有多大,不过因为都训练有素的军队,里面的秩序并不显杂乱,饭食种类很多,只需在点餐器中选择想的食物,餐口就会自动餐。
楚绥随便选了两样,拿餐的时候不着痕迹往里面看了眼,结果发现都机器人,顿觉没兴趣,端着托盘找了个位置坐下,莫名感觉回到了当年上大学的时候。
大部分雄虫都不会雌虫同桌用餐,于科莫等虫并没有在楚绥对面落座,而隔了些许距离,坐在了他附近的位置。
楚绥的引人瞩目已经不需再多加赘述,哪怕在偌大的食堂,一眼扫过去,也还能清晰看他的存在,就像珍珠掉进沙砾堆一样醒目。
周围的雌虫显然也有这种感受,就连嘴里的食物也变寡淡起来,吃东西吃的好好的,鬼使神差就看了过去,么愣神,么发呆。
楚绥对此毫无所觉,又或者说已经习惯了,他正低头用筷子扒拉着餐盘里的食物,竭力想分辨这什么物种的肉,胃口缺缺,并没有想尝试的打算。
就在这时,食堂忽然又进来了一批人,为首的赫然第四军的几名将领,阿诺也在其中,不知不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缘故,他们后的亲兵看起来冷漠异常,浑都散发着无形的杀气,哪怕看雄虫,也没能引起他们的丝毫情绪波动。
阿诺原本只习惯性在食堂扫视一圈,结果没想到楚绥也在这里,目光在他上定格片刻,一边示意后的队伍解散用餐,一边对旁的军雌略微颔首道:“中将,失陪片刻。”
机器人做的饭相当难吃,楚绥百无聊赖的扒拉着米粒,心想虽然不同一个种族,但大食堂的饭都一样不好吃,正神游天外,面前忽然多了一碟水果沙拉,与此同时头顶上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雄主,吃点水果吧,应该适合您的口味。”
楚绥回过神一看,却阿诺,眼睛微不察的亮了亮,他站在一旁,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位置:“坐吧。”
阿诺从善如流的在他对面落座,放缓声音楚绥说话的样子,不似从前冷淡,有几分温润如玉的味道:“军部的食物粗糙,您能吃不惯。”
楚绥就个熊孩子,不哄倒没事,越哄越来劲,闻言夹起餐盘里黑乎乎的肉给他看:“有点糙,这个难吃,又硬又咸,还嚼不动。”
他说完吃了口水果,勉强平复心情,末了点评道:“还你做饭好吃。”
阿诺闻言,眼底悄然滑过一抹笑意:“那我回去做给您吃。”
楚绥不知为什么,莫名就想起了今天审讯室那只体格健壮,脾气暴躁的雌虫,再看看面前的阿诺,形修长,清俊漂亮,温文尔雅,进退有度,心中莫名松了口气,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庆幸。
幸亏帝国资料库匹配的雌君阿诺,如果个高高壮壮,皮肤黝黑,拳头比沙钵还大的军雌,楚绥已经不敢想象那个场面了。
不知道不因为有对比,楚绥看阿诺忽然越看越满意,只觉对方浑上下都优点,用叉子叉了一块水果递到他嘴边:“尝尝。”
周围不少雌虫都在暗中打量着他们,结果还没来及消化完楚绥外貌带来的冲击,就他竟然亲手喂阿诺吃东西,纷纷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掉来了。
“天哪,我没看错吧,这位阁下竟然喂阿诺少将吃东西,阿诺少将不有雄主了吗?”
“你瞎啊,那位阁下就阿诺少将的雄主,真没想到他们感情这么好。”
“阿诺少将到底怎么找到如此优秀的雄虫,我快羡慕死了……”
楚绥喂东西也不第一次了,迎着周遭各式打探的目光,阿诺顿了顿,缓缓垂下眼眸,到底还吃掉了楚绥递过来的水果:“谢谢您。”
周遭的雌虫嫉妒眼睛都绿了。
楚绥把那叠水果沙拉吃完就差不多饱了,从位置上起,准备回去继续工作,阿诺状正欲起,谁知却被楚绥按住了肩膀。
楚绥道:“坐着吃你的饭吧。”
他倒也不至于那么没良心,再说了,又不三岁小屁孩,回个办公室还人送。
阿诺犹豫道:“但……”
楚绥:“没那么多但,我又不不认路。”
说完起离去,大大咧咧,仍一惯没心没肺的作态。
阿诺其实很少来食堂,今天也偶然,没想到就楚绥遇上了,他眼着楚绥的背影在眼前消失不,从座位上起,副官斐迪这个时候敢凑过来,略有些狗腿的道:“少将,需我跟上去吗?”
阿诺淡淡看了他一眼:“跟什么?”
斐迪理所当然道:“您的雄主呀。”
看紧点,军部单的狂蜂浪蝶这么多,万一少将的雄主被哪个不长眼的小妖精给缠上了怎么办。
阿诺却道:“不用。”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表面轻轻淡淡,却给人一种万事尽在掌握的感觉。
下午的时候,军事庭又送来了新一批犯事军雌的资料,楚绥负责用光脑录入档案,他不知不无聊了太久,忽然忙碌起来,还算适应良好,那些军雌或因为打架犯事,或因为酗酒犯事,总之原因五花八门,他全当看新闻了。
楚绥速度快,很快就录到了后一卷,他一边看文件,一边把内容输入进去,然而不知看什么,打字打着打着就停了下来。
这件案例前面几个不同,其中还牵扯到了雄虫,据说某c级雄虫服食禁药,神智失常,竟然对已经怀有虫崽的雌君使用刑具,不仅导致虫崽死亡,还致使雌君重伤,而他的雌君在受刑过程中因为承受不了痛苦,血脉意外暴.乱进入虫化状态,误伤了雄虫,因此被告上军事庭。
雄虫只轻伤,因为误伤虫崽,只判处□□三个月。
而他的雌君因为伤害雄主,将被强行摘除虫翼,受四十光鞭,被发配到荒星服役,永远都不能回到帝都。
虫翼雌虫体的一部分,在战场上更辅助他们飞行的武器,如果硬生生从体剥离,无异于挖掉脏器,不仅会痛苦万分,更会因此失去战斗力,跟废虫也没什么两样了,更何况还受四十光鞭。
楚绥看审判上一行行的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哆嗦了一下,头皮发麻,手指僵硬,半天都没能打一个字。
他知道虫族雄虫为尊,也知道雄虫随意打骂雌君,并且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但那只一个无形无状的认知而已。
抽几十鞭子,按在地上打一顿,在楚绥心里就已经很严重的惩罚了,更严重的,他想象不来。
虐打雌君导致虫崽死亡,光想想那个场面,楚绥就觉已经有些突破他的心理底线,他录入前半段的时候,原为后面的判决雄虫补偿雌君一些财物或者别的,结果没想到这种结果。
确实有点……
太他妈扯了……
楚绥本质上还个人类,心底有点不太能接受这种事情,他只觉凡事都需有一个度,一旦牵扯上人命,那就算越过了界,就算古代封建时期男尊女卑,一旦了这种事,男方也逃不过一个死刑。
他内心腹诽不已,谁说的雄虫稀少且柔弱,柔弱个屁,这他妈明明比霸王龙还凶残。
楚绥单纯的大脑终于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会制度其实扭曲的,雌虫与雄虫的地位就像天平一样,当其中一方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的时候,平衡就会彻底崩塌。
怪不上辈子自由盟会推翻制度,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当矛盾与仇恨积压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全面爆发,但不知道不早就经历过一次的原因,楚绥心里还算平静。
嗯,咸鱼的平静。
楚绥想事情不自觉想入了神,档案还没录完,就已经到了下班的时,他看了眼窗外昏黄的天色,然后起收拾东西,打算回家再继续工作。
他乘坐光梯下楼,正想着不去找阿诺一起下班,结果就大楼门前有一抹熟悉的影,走近一看,竟然阿诺。
楚绥看了眼时:“你下班了?”
阿诺主动接过他手中的文件袋,侧脸在夕阳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温润,眼眸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琥珀色:“的,刚刚下楼,没想到就遇您了。”
楚绥没想那么多:“那就回家吧。”
晚上回到家,楚绥照旧让阿诺他一起吃饭,不过洗完澡坐在桌前办公的时候,依旧有些事情不太能想明白,他转头阿诺正在整理床铺,心想雌虫又赚钱又养家,雄虫除了繁衍好像真的没什么卵用。
按照时算,虫族现在应该已经秋天了,惜外面的绿植常年都青翠的,让人感受不到四季的变换。
楚绥忽然没头没脑的叹了口气,阿诺敏锐捕捉到他有些烦躁的情绪,走到他旁,低声询问道:“您不开心吗?”
楚绥看了他一眼,脸上明晃晃着“我不高兴”四个大字,他瘫在椅子上,然后有气无力的对阿诺勾了勾手指,气鼓鼓的道:“过来。”
后者会意,顺势走了过去,然而下一秒就被楚绥拉进了怀里,阿诺察觉到腰逐渐收紧的力道,无声安抚着他的后背:“您为什么不高兴?”
楚绥闷闷不乐,撇嘴道:“我死了。”
阿诺闻言一顿:“您不会的。”
他修长的五指在楚绥墨色的发缓慢穿梭,然后垂下眼眸,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认真道:“阿诺会保护您的。”
淦,楚绥眼皮子一跳,心想上辈子杀了我的就你好吗。
他一瞬想起前尘往事,神情有些古怪,但片刻后又释然了,内心暗自嘀咕:算了,反正他上辈子也没少打阿诺,就当扯平了,落在那群雌虫手里下场说不定更惨呢,而且上辈子死的时候一点也不疼。
思及此处,楚绥忽然想起自由盟的三位首领,掰着手指想了想,除了那个红头发的阿尔文,还有谁呢,现在去套套近乎也不知道来不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