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是我一时突发奇想而已。宁王已让我明白错在哪里。”
刘有终也露出笑容,“我就说吴王不是见危不救之人,我刘有终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有点经验的。倒是宁王的话,真的吓我一跳。”
宁抱关大笑道:“越到临战,越要放得开,笑能止惧,我试过很多次了。”
刘有终按住心脏的位置,“我可吓得不轻。”
“明白,以后不与刘先生开这种玩笑就是。”宁抱关对刘有终比较客气。
徐础要走,刘有终拦在前面,“不过我现在好多了,吴王的突发奇想是什么,说出来让我也笑笑吧。”
“待晋王引走官兵主力之后,五王之军不去夹击,而是直接破围,趁虚进攻东都。”徐础知道宁抱关不会为自己隐瞒,干脆实话实说。
刘有终先是一愣,随后大笑,“果然是个玩笑,东都必然守卫森严,怎么会有‘趁虚’之机?吴王这个玩笑有点天马行空的味道。”
“能搏宁王与刘先生一笑,足矣。”徐础拱手告辞,出帐叫上唐为天等人,回吴军营地。
谭无谓的计划太过激进,胜则一劳永逸,败则一败涂地,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徐础扪心自问,如果他是主帅,要为满营将士的生死存亡负责,十有八九也会与宁抱关一样,拒绝此计。
夹击至少是个稳妥之计,若是不胜,各路义军还能四散逃亡,择机再起。
营中诸将都在等候吴王,徐础宣告宁王之意,所有百姓都留在后方,不必再去营前“立栅”,他解释道:“这一战与以往不同,进退皆需快速。而且官兵贪功,若是见到百姓,必然滞留不去,则诱兵之计会受影响,等官兵离去,我等出营追击时,百姓也是障碍。”
徐础以为要解释多时,结果将领们立刻就接受了,纷纷道:“吴王说得对,我们听你的。”
看来王颠做得不错,成功给吴王塑造了一副智谋百出的形象,令众将心服口服。
被“救”的百姓却不感恩,直到听说口粮照发,才高兴起来。
午后不久,晋王那边送来消息,义军已开始进攻长围,官兵守壁拒战,双方不分胜负。义军连番挑战,用各种办法激怒官兵,晋王预计,官兵在等义军士气衰落,明后两日或许会派兵出战。
这给五王之军留下一点时间,宁抱关尽一切努力排兵布阵,他懂得如何管治义军,能说粗话,能攀交情,该严的时候绝不容情,总能迅速建立权威,将一盘散沙捏出一个形状来。
可他不知怎么想的,将徐础的“玩笑”到处传扬,惹来不少笑声,也引起许多戒心。
马维亲自跑来,确认徐础真说过这种话之后,惊讶地说:“础弟这是怎么想的?大路不走,非绕险径?”
“大路上人太多,咱们走得,官兵也走得。”徐础哈哈一笑,“而且这只是一个玩笑,我在试探宁王的想法,他不同意,这很好,他到处宣扬,无非是在挑拨,咱们倒要在意。”
马维点头,“对,吴越王对础弟还是忌惮,他想占据江东,必要先除础弟,暂时不可除,也要想方设法败坏础弟的名声。”马维还是有些不满,“础弟一向聪明,怎么会给吴越王留下话柄?”
“一时大意。”
“没关系,骄兵必败,吴越王越瞧不起础弟,咱们的胜算反而越大。”马维眨下眼睛,拱手告辞。
刘有终也来了一趟,私下里两人以兄弟相称。
“我知四弟不是真心,但在宁抱关面前一定要小心,此人虽是草莽出身,却颇有心机。我观其相,豺形狼心,若留世间,必然杀伤无数。”
“江东乃我母国,我又是吴国执政王,寸土不可让出。大哥尽管放心,我分得清谁是同路人、谁是争路者。”
刘有终笑着离去。
甘招第二天来拜访,此刻前方战事正酣,官兵虽未派出大军,但已开始出壁应战,双方各有胜负,伤亡都不多,仍在互相试探。
“宁王心直口快,吴王莫要在意。”甘招是来安抚徐础的,担心他会恼羞成怒。
徐础笑道:“一个玩笑而已,外面还在传?”
“临战紧张,笑话传得会久一些,其实吴王的建议也不算笑话,只有很少人谈论,他们尽幻想着进入东都之后如何抢夺财物,这才是惹大家发笑的事情。”
“能笑就好。”徐础表现得全不在意。
宁抱关看来非要将这个笑话讲下去不可,徐础心里有数,等甘招告辞,立刻叫来王颠,命他回吴军留在无上园外的营地。
“你现在出发,马不停蹄,后日上午能赶到军营,率领剩下的吴军立刻向东都进发,若听到破围的消息,急速参战,与我在东都汇合。”
王颠目瞪口呆,“可是……”
“什么也别问,路上什么也别说。如果四日内没有破围的消息,你立刻调头,带兵回汝南城。”
王颠领命,满腹疑惑地告辞。
徐础心中透亮,宁抱关被他的冒险计划说动了,传播“笑话”是要查看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