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证据。”
林慧说话极快,枕溪也快,这像是一场博弈,好像谁说慢了一点就会落在下风。
“小岫?”林慧把目光移到林岫身上。
“确实是枕琀拿刀划了枕溪,我看见了。”
林慧满脸的震惊、错愕、腾起的怒火和拼命的压制交杂在一起,好看得很。
枕溪推开目瞪口呆的枕琀回屋,上锁睡觉。
因为疼痛,她一晚上没睡安稳,客厅里的林慧和枕全一直在争吵,直到天色渐亮,这动静才小下去。
枕溪拉开门,看见了坐在沙发上,胡子拉碴的枕全。
苍老了很多很多。
“丹丹。”
那人疲惫虚弱,带着满身的沉重负担唤她的名字。
“我今天要去做笔录。”枕溪僵硬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爸爸就是想跟你聊聊这个事情。琀琀……”
“枕琀不是个好女儿,她爱慕虚荣,心肠恶毒,自私自利,又蠢又笨。”枕溪急促地截住他的话,像是稍晚一点就会有恐怖的咒语从他嘴里吐出,把她钉死在这里。
“不是这样的,她年纪还小,她只是……只是不懂事。她这次知道错了,她是以为你会伤害林征才阻止你的。毕竟林征是她亲哥哥。”
“她这么跟你说的吗?”枕溪笑了,说:“林征一牛高马大的男孩子,我能伤害到他什么?”
“爸!”枕溪眼里突然就有了泪意。
“我学习好人又聪明,老师同学都夸我好,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
“我做错了什么?”枕溪拼命瞪大眼睛,可泪水还是滚了出来。
“你知道我从乡下来之前对这个家抱有了多大的期待?我原本以为你会像我外婆一样爱我。可是你只喜欢枕琀,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为了枕琀,甚至为了林慧和林征,我都是可以牺牲的。”
枕溪伸手刮去脸上的眼泪,说:“我也是我妈妈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是因为你和林慧,我才没有妈妈的,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枕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愧疚自责,不是对枕溪这些话的否认。反而更像,对她的不识时务没有办法。
“你想要怎么样呢?”
“两万块。当初你跟我外婆借的钱,还给我。”枕溪抽噎着,连话都说不完整,
“还有,爷爷奶奶要放弃我的监护权,把我的监护权移交给我外婆。我看到钱和手续就跟警察说这事和枕琀无关,是林征不小心的过错。”
“不可能。”枕全拒绝地非常干脆,这种干脆里还带了生气。
“林岫已经答应替琀琀作证,你没有证据证明这事和她有关。至于林征,随便你。”
意料之中,可枕溪还是有了溺水的窒息感。
她不知道要对林岫给与谴责还是表扬。他审时度势的敏锐让枕溪很高兴,毕竟比起坚守那些所谓的狗屁正义,枕溪更希望她和林岫能通过这事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可是昨晚和之前……
果然还是她一厢情愿的想当然。
“我怎么就没有证据了?”枕溪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爸!经过上次偷钱的事你怎么还没长记性?”枕溪甚至有了点恨铁不成钢。
“被林慧忽悠两句就来找我谈条件?我老实跟你说,昨晚的事,从我发现林征吸毒开始到我进医院就医,整个过程我都录音了。”
枕溪叹口气,说:“我要是把录音交出去,枕琀就不止是伤人那么简单了。她昨晚上可是一直在教唆没有神志的林征杀我来着。您好好想想吧,和林慧商量商量,两万块和监护权换枕琀今后的人生,划算得很。”
枕溪回身,进房间,摔门.
录什么笔录,不录了!
她就安心地等着枕全和林慧来求她好了。
林慧一大早带着枕琀去派出所看望被关押的林征,林岫也去了学校。枕全在和她大吵了一架后,也摔门走了。
枕溪一个人在家,看看电视听听歌,幻想幻想自己的未来生活。
中午的时候,林岫回来了。
“你想吃什么?”
这人穿着七中的校服,衬得整个人跟墨竹一样,上善若水又势在必得,矛盾得不得了。
他这个人,其实不能用帅气来形容,但却是顶顶地好看。
他比从小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的饶力群更来得优雅贵气,就算穿着和别人一模一样的校服,也通身都是气派和涵养。
他脱了外套把衬衫袖子卷了些起来,见枕溪不说话,又侧过头来看她,问:
“想吃什么?”
枕溪淡淡地别过眼去,丢下遥控器,杵着沙发,起身。
他朝着她走过来,伸手。
枕溪客气又疏远地往后避,“不劳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