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爷爷!”枕溪喊了一声,说:“有句老话,叫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找我外婆借钱也不是不行,那我爸是不是应该先把之前借得两万块还上?”
老头看向枕全,估计是不知道有这回事。
枕全眼神躲闪,说:“都说了那借条不算数。”
“怎么就不算数了?您可是在那上面盖了手印的,也说了五年内归还,现在都过去十年了,算上利息也不少了。”
枕全一拍桌子,嚷道:“你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
“亲家母,你看,现在枕全没了工作,丹丹还在上学,她的学习非常好,老师一直都说她绝对可以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可这家里要是没了经济来源……”
“我们班主任说了,只要我每次考试保持在年纪前十,直到我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不用我操心。要是考上好大学,大学的学费也由学校给我出。”枕溪看着老头,说:“爷爷,我在这个家,是读书最不需要操心的一个。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你们完全可以不用操心,我有学校补助和奖学金,足够了。”
又想拿她的学业要挟外婆?
老头眼里的利光一闪而过,脸上的怒容也迅速被他修补回来。他说:“是,你学习好,不用太操心。可是你妹妹呢?她还小,也没你聪明。”
“枕琀和我外婆有什么关系?”
枕溪一点情面不想留了,最好今天撕破脸大家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那是枕琀的外婆需要操心的事!”
“林慧家里只剩下她姐姐了,她姐姐还自己带着一个儿子。”
是,所以她姐姐刚被汽车撞死,她立马就拿了人儿子的监护权,也理所应当地拿走了人家的全部赔偿抚恤金。
老实说,这个家里多得是可怜人,以她和林岫的身世,写张纸跪在地上靠讨饭为生都比在这个家活得容易。但是,林征和枕琀一直是幸福的,不用和草芥般的她和林岫相比,就是比这个世上千千万万家庭圆满的孩子,也是比得过的。
她林慧一直靠吃人血馒头为生,但这辈子,别想把这个主意打到她头上。
“没有钱,家里的屋顶都没钱修,哪里有多余的钱。”枕溪如是说。
“乡下不还有几块地,平日里也没人耕种,不如……”
“那几块地签了租赁合同,开春就租给人家了。”枕溪抢答。
“胡说八道,那几块破地谁看得上?”
“您不就看上了。”枕溪晃着玻璃杯里的饮料,眼睛根本不往他身上看。
“总之,没有钱。现在没有,以后……”枕溪想了想,“以后,或许等您什么时候还了那两万块,就有了,到时候您再来借。”
枕溪太强势,强势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她如老母鸡般张开双臂,将他们所有的试探商量讨好等等全部拦在了铜墙铁壁之外。这顿饭不欢而散,没有人说她和外婆今晚要怎么安顿的问题。
“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跟外婆出去找旅馆住,趁现在还不晚。”
“怎么出去住呢?你和你外婆在你床上将就将就吧。”
“算了,我外婆认床,在这里睡不着。”
没人问认床的外婆要怎么在旅馆安顿,他们本来就是要一个台阶,既然枕溪给了,他们也就顺着下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街面上冷冷清清没几个人,偶尔能听见几个爆竹在响,声音很远也很近。
枕溪搂着外婆在外面走,踩过爆竹炸裂后留下的红纸,踩过别人家窗户传来的嬉笑声,踩过阵阵飘香的饭菜味道。
大年三十的晚上,天气冷得让人生气,枕溪等了许久,也没有一辆出租车从她面前驶过。
她想带外婆到市区去,找一家好的,温暖的酒店,舒舒服服踏踏实实的睡一晚。
她现在有钱了,这一季的两个包包卖了两万块,再加上各自搭配的三个配色,一共是五万块。她和徐姨一分,到她手的就有两万五。
老天给她补偿的运气好得不像话,在这之前,半年前,她的一个版型加三个配色才卖了2500块,现在,同样的一个版型加三个配色,价格翻了整整十倍。然而这还不是终点,她以后会越来越有钱,越来越有钱。
林慧和枕全亏欠外婆的所有,她会在物质上狠狠地偿还。
而这个物质,也是他们最想要的。
“您冷吗?”枕溪抱着外婆,用搓热的手暖着她的脸。
“枕溪?”
一声不确定的,探究的语气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