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满意地笑笑,又抬起眼睑打量了月华一眼:“这般最好,以后皇后在宫中也有了说话的伴儿了。”
月华牵强一笑,便感觉太后,泠贵妃等人的目光都向着自己这里剜过来,恨不能将自己剥皮啖骨一样的恨意,带着浓浓的讥讽味道。
这些月华都不怕,即便没有常凌烟,她们对自己也从未客气过。她唯一心惊胆颤的是,陌孤寒望着她的目光,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犹如数九寒天的北风,呼啸而来,带着摧毁万物的澎湃势头。
她这些时日以来所做的努力,与陌孤寒之间好不容易萌芽的温情,在这一刻,随着这冷冽的寒风,完全消失殆尽,化作泡影。
褚慕白默默地退下去,这一场闹剧好像不过只是一段插曲。一曲终了,宴席继续,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只是心怀各异,许多人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只有月华,一身涔涔冷汗,僵坐在那里,几乎忘记了呼吸。
后来,太皇太后心满意足地起身回宫,后来,太后也道乏,被宫人搀扶着离开了,再后来,陌孤寒也起身,妃子们立即也相跟着站起身来,相继离席。
陌孤寒从褚月华面前走过去,突然便停顿下脚步,微微侧过头来,用只有两人能够听清的声音道:“朕听闻褚慕白是皇后青梅竹马的情人,褚陵川褚将军曾经亲自许婚,可惜造化弄人,太皇太后棒打鸳鸯。今日一见,你们两人果真是一往情深,朕都羡慕不已。”
言罢在月华耳根下冷哼一声,便昂首阔步地拂袖而去。
泠贵妃与雅嫔得意洋洋地擦着她肩膀过去,将她差点带了一个趔趄,鹤妃在身后作势搀扶了,幸灾乐祸地摇摇头:“娥皇女瑛,二姐妹同侍一夫,皇后娘娘好生宽宏大量。”
月华红唇噏动,最终仍旧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众人皆扬长而去,只余她愣怔在原地,再也无法挪动半步。她又一次成功地成为了众矢之的。
当时箭在弦上,太后与陌孤寒都听出太皇太后先前是有给褚慕白指婚的意图,给谁指婚,也已经是昭然若揭。
那么,常凌烟许配褚慕白,在陌孤寒的角度来看,他的做法无可厚非。自己作为他的皇后,无论如何都是应当斩钉截铁地赞同他的决策。
可惜,那人是常凌烟。
陌孤寒一再地问询她的意见,刨根究底,原来,只是心中对她与褚慕白之间的关系起了疑心,想要试探而已。他就是想要看看,褚慕白被赐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反应。
自己拒绝了,极其坚决,并且是甘愿将常凌烟推进宫里来,推到他陌孤寒的身边。宁可让陌孤寒纳妃,也不愿意让她嫁给褚慕白,这就是自己在他试探的时候,所做出的决定。
印证了别人挑拨离间的风言风语,所以,陌孤寒对自己那样失望与清冷,便是常理之中。
以往,陌孤寒也会误会自己,也会对她冷言冷语,月华也只是一笑置之。可是这一次,她心中突然生出万千的悲凉和委屈来,尤其是陌孤寒那一声冷哼,几乎冻结了她的思想,令她的心隐隐作痛。
她还在担心,陌孤寒会因为对于自己的疑心而迁怒于褚慕白。
君淑媛是前车,自己是后辙。
她转首看一眼褚慕白,正逢褚慕白也忧心忡忡地看向她这里,四目相对,更多的,都是无奈。
想要害他们的人无所不用其极,孤立无援的两人在这一刻,都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履薄冰。
身后的香沉小声提醒:“娘娘,我们回去吗?”
月华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满腹的心酸和满眶的泪意,点点头:“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