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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有人笑着打趣这宫娥贪心不足。
“心诚则灵,为什么不试试呢?”
月华将手中小狼毫递给旁边的宫女,双手合十,微微合拢了眸子,蝶翼一般的睫毛掩盖了眸底的落寞,极其虔诚地喃喃低语:
“妾身有三愿,一愿皇上万岁,身体康健;二愿长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三愿......”
她声音逐渐低下去,苦笑着顿住了话音,吩咐旁边的小太监:“点火吧。”
“好嘞!”小太监摩拳擦掌,拿着手中引燃的蜡烛,早就跃跃欲试。
“让朕来。”
月华震惊地抬起眼,循着声音猛然转过身来,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呼啦啦跪了一地。
陌孤寒缓缓地向着她走过来,眸子里是月华读不懂的热切,火辣辣地,腾起两簇温暖的火焰,激动地跳跃着,比满园灯火璀璨。
“不是有三愿么?怎么不说了?”
陌孤寒在她面前站定,低下头看她,声音醇厚,犹如美酒佳酿。
月华这才醒悟过来,需要见礼,慌乱地下跪,却被陌孤寒一把搀扶住了。
“皇上,您如何到这里来了?”
陌孤寒的唇角隐约有了笑意,柔声道:“自然是来看皇后。”
“看我?”月华忽闪着一双既惊且喜的眸子,往陌孤寒的脸上慌乱地流连片刻,便如小鹿一样跳跃开,只留下一抹羞涩。
陌孤寒将她冻僵的手包裹在掌心里,轻轻地揉搓,低声怪责:“一些琐碎的杂事,交给奴才们去办就好,没有必要亲力亲为。这样冷寒的天气,你这身子能受得了?”
月华含羞带怯地扫了一眼一旁的孔明灯:“担心明日还有北风,就劳烦大家辛苦了一会儿,这便回了。”
陌孤寒难得地笑笑,向着跪在地上的宫人一伸手:“毛笔。”
宫人忙不迭地起身,将毛笔恭恭敬敬地放在陌孤寒的手上。
陌孤寒摆摆手,荣祥便命众人全都静悄地退了下去。
他抬手提笔,不假思索地在那孔明灯上龙飞凤舞几个大字:雕梁双燕。
然后将狼毫随手一掷,冯公的词信手拈来:“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这样方才圆满。”
月华缓缓绽开一抹笑意,低垂下头:“妾身不敢太贪心,怕心愿太重,一盏轻薄的灯笼承受不住。”
陌孤寒将她鬓边一绺发丝挽到耳后,指尖上挂着恋恋不舍:“你许下的愿望都很灵验。”
月华便笑得眉眼弯弯,那眸子像是一弯新月,皎洁潋滟:“希望能借皇上吉言。”
陌孤寒招手,荣祥立即会意,取过半支蜡烛,从一旁灯笼里引燃了,以手挡风,小心翼翼地递到陌孤寒手里。
月华将孔明灯捧起来,扭头冲着陌孤寒莞尔一笑,带着一丝俏皮。
陌孤寒低头点燃了下面的松脂,却是郑重其事。
她抬起两只胳膊,将孔明灯举过头顶,然后仰起脸来满怀希翼与神圣地看,红色的朦胧光影中,一双眸子里仿若摇碎了一潭月光,碎银点点。
松脂“哔啵”燃烧,灯笼越来越轻,终于脱离了月华的掌控,摇摇晃晃地升腾起来,然后越来越稳,越飞越高,终于消逝在繁星密布的夜空里。
陌孤寒解下身上大氅,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关切地问:“冷不冷?”
月华摇头:“适才冷,如今不冷了。”
“那可不可以陪朕走走?”
月华点点头,伸手从一旁取过一盏琉璃灯笼,却被陌孤寒一把接了过去:“你的手太凉,安生在袖子里待着,朕来提灯笼便好。”
“那皇上岂不也冷?”
陌孤寒也摇摇头:“朕是男人,自然不怕冷。”
月华也不坚持,乖顺地偎在他的臂弯里,感受残留着他体温的大氅给自己带来的暖意。陌孤寒一手揽着她,一手提着灯笼,两人便沿着御花园的小径,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