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汗。
完了,完了,难不成自己这多年以来的筹谋竟然就这样被一个黄毛丫头给轻而易举地击败,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背上贪财不义的罪名,然后任她将自己手里那些黄白之物,可以给她和女儿锦衣玉食的聚宝盆全都夺走吗?若是没有她廉氏,她褚月华当年一个稚童能守得住这份家业吗?
如今她翅膀硬了,就想全都夺走,据为己有,渣都不给自己剩一点?她不甘心!那比剜她的肉还要疼,简直要了她廉心的命!
因此廉氏完全乱了方寸,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嚷起来:“不可能!你那是假的!不择手段地想要诬赖我!”
“真的假的,我们核对一下就可以,这账簿上详细地记载了大项生意往来的主顾身份,时间地点,只需要寻人前去打听一二就可以,绝无半分虚假。”
月华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终于激怒了常凌烟,她几乎是跳起来,指着月华的鼻尖,破口大骂:“果真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就说她如何这样好心,竟然主动帮母亲管理侯府家事,原来是包藏了这样的祸心,图谋我家的财产!狼心狗肺,不要脸的娼妇!”
常凌烟骂得极其难听,简直便如泼妇骂街一般,不堪入耳。李氏与丁氏等人皆摇头侧目。
被辱骂的褚月华反倒不急不恼,淡然一笑:“果真是贼喊捉贼,凌烟表妹,你要清楚一点,今日是你母亲将我逼上了绝路,我不讨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应该被身无分文地扫地出门,流落街头吗?养育之恩可以报答,但非生养之恩,我褚月华用不着搭上性命去回报吧?”
月华不想装可怜博取同情,因为在场这多人,没有一人是有同情心的,纵然是她今日果真是走投无路,也没有人会向她伸出援手,这多年的人情冷暖,她比谁都看得透澈。她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胜券在握,淡定自若,有比廉氏更大的利用价值,那些坐壁旁观的人才会衡量再三,帮她说一句好话。
今日这样的情势,他们的态度至关重要。
常凌烟被一句话驳斥得哑口无言,她锦衣玉食习惯了,从来不会操心侯府家事,并不清楚月华口中的那几家店铺究竟对于没落的侯府来说意味着什么,气急败坏,还又带着几分鄙夷道:“你的东西?不过几间破铺子而已,谁会稀罕不成?”
“既然表妹都说了不稀罕,那就请舅母完璧归赵吧!”月华趁机咄咄逼人地向着廉氏伸出手来。
廉氏被将在了这里,暗地一拧自己的大腿根,痛得眼泪“噼里啪啦”地就掉落下来,一声长,一声短地叫唤:“智柔啊,四妹啊,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这好女儿吧,这是一步步想要将我逼死啊,这些年来,我的一片苦心那都是喂了狗啊!”
手捧着账簿的两位长者就有些为难,他们虽然的确是长辈不假,但是常家长房这一脉在朝中举足轻重,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谁也得罪不起,若是摸不清状况,擅自表态,可能就不小心得罪了谁。
他们转头将账簿递给了一旁的二爷至义:“余下的弟兄里,数你年长,这事你看如何决断?”
二爷漫不经心地翻开瞥了一眼,将账簿随手递给了五爷:“我是个粗人,看不懂这些东西,老三是常年替朝廷管账的,老五又是大理寺断官出身,这样的案子经手也多,你们看看其中有无纰漏?若是账册属实的话,我们也帮理不帮亲,更何况智柔原本就是我们的亲姊妹。虽然她不在了,但是孩子一样是我们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晚辈。”
月华没有想到,二舅父一直默然不语,但竟然会为自己说了一句话,虽然只有一句,但是举足轻重,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而且他明里是将账簿推诿给了三舅爷与五舅爷,但是也只是讨要一个真假,那么他们二人就不会因为怕得罪廉氏而不敢表态!
三爷与五爷接在手里,翻看两眼,见里面果真记得详细,每一笔收入,每一笔开支,存余多少,清清楚楚。账簿显然是重新誊抄过的,一律蝇头小楷,字迹端庄秀丽,应该是出自月华自己的手笔,而且,很有可能还另有一份底档。
想要辨别真假并不难,叫过店铺的掌柜伙计过来问话就是,这对于五爷来说,那都不叫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