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姑爷,请喝茶!”
“哄”得一声,凌江篱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红了个遍,她咳嗽了两声,一把拽住粉桃拉到门外,压着声音吼她:“你乱叫什么呢!”
“有什么不对吗?”粉桃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没脑子,“我刚刚见到夏雪姐姐了,她说我这么叫完全没问题啊。”
“你居然还告诉了夏雪!”凌江篱气得跺了跺脚,这下可算是丢人丢大了。
她狠狠地戳了粉桃额头几下,“蠢丫头,你见过哪个夫人屋里的丫鬟管王爷叫姑爷的?”
“那能一样吗?”粉桃得意洋洋地说,“她们再怎么横,都是妾室。咱们小姐,可是名正言顺八抬大轿接到王府的正妻,真正的王妃,按照律例来说,还算她们的主子呢!”
“行啦,不知道你又从什么戏文里看来的这一套。”凌江篱无语地说,“这次就算了,下次啊,千万别当着别人的面这么喊,会被笑死的。”
“哦。”粉桃嘟着嘴说。
“你还委屈上了。”凌江篱拧了拧她的翘鼻子,“玩去吧,小姐我要忙了。”
打发走了粉桃,凌江篱深吸一口气回到了房间里,虞寒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出声问:“姑爷?”
“粉桃胡乱叫的,跟我没关系!”凌江篱气呼呼地坐回去,“你可别当真。”
“放心,本王只是觉得这个叫法很有趣罢了。”虞寒卿回应。
“有趣?我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凌江篱嘟囔。
房间里再度恢复了安静,凌江篱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制香中,专心摆弄着手边的各种香料,而虞寒卿也如同他保证过的那样安静得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在她身边静静地坐着。
结果反倒是凌江篱最先沉不住气了。
她在制香的间隙中抬起头,恰好对上了身边之人缠绕双目的黑色锦帕,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无意中看到锦帕后的那双眼睛的场景。
虞寒卿的睫毛可真长啊……她愣愣地想着,盯着虞寒卿的脸出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反正他也不会发现。
说起来昨晚虽然是她手抖不小心扯下了锦带,可那一瞬间她心里还有几分期待,想看看虞寒卿一直掩盖在锦带后的眼睛到底长什么样子。
虽然虞寒卿不肯让人看,但是凌江篱觉得,他的脸已经是极品了,眼睛即便看不见了,也不会对他的相貌影响到哪儿去。
可惜,虞寒卿一直都闭着眼睛,执拗地不肯睁开让她看看。
再说了,她擅长制香,解毒也是一把好手。若是虞寒卿愿意让她检查眼睛,说不定还能在医治上有点起色呢?
想到这里,凌江篱又有点不服气了,这个榆木疙瘩铁石心肠,就是不肯让自己看一看眼睛出了什么毛病,更不愿意告诉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他的失明。
说穿了就是不信任我!凌江篱气呼呼地想。
这个大混蛋,比起我来一定更信任偏院的那个刘夫人吧!
想到当初刘夫人能自由出入幽篁院的场景,凌江篱心里酸溜溜的。
明明是自己最宠爱的侧室,却让她住在那么破旧的小院里,真不知道虞寒卿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这个喜怒无常的怪人。
她暗暗埋怨着虞寒卿,发泄着自己的怨气,时不时斜他一眼,就这样分了神,不再专心手上进行中的大事。
“哎呀。”她轻声惊叫,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刚刚走神了,结果导致手一抖,手里正拿着的何罗什居然多加了一味!
“算了,重新来过吧……”凌江篱刚想扔掉手里的这一份未成品,低头的瞬间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她看着盒子里没有任何变化的香料,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要说这何罗什,本来没有什么特殊的,香气极淡,作用只是增加这梦络香的香气,即便是多加了一味也无妨。
只是何罗什却有一个特殊用途,是其他所有香料都不能比的,那就是它能够区别出龙花和凤花。
龙花凤花名称相似,外形也几乎相同,仅凭双眼很难分辨出来。只是他们的用法功效却大不相同。
龙乃毒,凤乃补,几乎是两个极端,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奇观了。
本来梦络香需要的香料是凤花,凌江篱在配制之前也仔细检查过了,今天动手时便没有再次检查,不曾想却出了纰漏。
龙花碰到何罗什不会变色,而凤花不论是汁液还是粉状,加入何罗什之后都会有一层淡淡的紫色浮现,且微量的何罗什不起作用,
凌江篱歪打正着,不小心手抖多加了一份何罗什,却发现手里的香料并没有变色!
这就说明,她不久前加入其中的凤花,不知何时被人换成了龙花!
饶是凌江篱心大,此时也不由得脸色微变。这份香品可是要送给太后的,若是今天没有发生这则小意外,加了龙花的梦络香就这样呈上去,那后果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