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发现他们跟踪返回茶馆,那个女人呢?
这还不算可疑的,最让她想不明白的是,明知道他们就在附近,他居然还敢搂着其他女人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如此招摇过市,就不怕被他们砍吗?
她正疑惑着,只见走近他们的慕凌苍低声道:“那不过是别人的障眼法而已,别上当。”
什么?!
夜颜和季若季都惊讶的望着他。
蓝文鹤更是一脸蒙:“什么障眼法?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
慕凌苍压低声音,“回客栈再说,我们有可能被人盯上了。”
语毕,他牵着夜颜的手转身就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蓝文鹤虽然什么也没弄明白,但从他神色上以及两个女人不对劲儿的情况来看,他感觉得到,这事非同小可。
怀中女人身上都是冷气,特别是双手凉得让他又心疼又冒火,不明白她这一副痛苦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他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他们一个个把他当仇人一样?
“走吧,先回客栈,我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他搂着季若婕微僵的肩膀,带着她跟上了前面两人。
回到客栈里,听完他们讲述,蓝文鹤又惊又怒,几乎不敢相信居然有这样的事发生,而且就在他进衙门两刻钟都不到的时间里,竟然发生如此荒谬绝伦的事!
“放屁!我是那种人吗?”
要不是他满身暴戾气息,夜颜都差点点头了。
就是那种人!
没节操、没下限、没原则……
季若婕从一回来就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冷冰冰的盯着他,听他质问,除了冷色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蓝文鹤见他如此神色,更加怒不可遏,“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随便你们怎么想,反正我什么都没做过,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婕儿一个!”
他就像炸毛的狮子一样,白皙的脸因为怒火涨得通红,又是跺脚又是拍桌子。
夜颜真怕他暴戾起来把人家客栈给拆了,赶紧道,“没说那人是你。”对他翻了个白眼,她拉着季若婕的手,认真道,“二嫂,那一男一女是很可疑的。虽然那男子与二哥的身形和打扮极其相似,但是我相信那绝对不是二哥。我不是偏袒二哥要帮着他说话,而是那对男女的举止太不合常理了。别说二哥已经收心敛性,就算二哥再风流,也不可能带个女人到我们跟前招摇吧?”
季若婕瞪了一眼蓝文鹤,冷冷的哼道,“怎么不可能?在他身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发生!你自己问问她,以前是如何拿那些女人羞辱我的?说我这样也比不了别人、那样也比不了别人!”
夜颜顿时满头黑线,要是眼神能当武器,她真想把蓝文鹤给瞪死。
见他心虚的扭开头,她忍不住恼道,“还愣着做何?还不赶紧把二嫂哄哄!”
这作孽的东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季若婕突然掉起眼泪来,赌气的转过身面朝门外,“谁稀罕他哄?他哄人的话都是骗人的!”
看得出来这一次蓝文鹤也是真的着急了,赶紧过去,把她从凳子上拉起来紧紧抱住,苦苦哀求道,“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好吗?如果我再对不起你,就让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季若婕恨道,“你死都不怕的人,天打雷劈对你有用吗?你要真有诚意发誓,那你就发如果你再对不起我,我就带着孩子们改嫁!”
蓝文鹤瞪大眼,脱口大怒,“你做梦!”
这种誓言对一个男人来说,只要他不爱这个女人,别说发这样的誓,就算当成口头禅都无所谓。
但对一个爱女人的男人而言,这种誓言绝对比要他命还难以接受。
想想那样一副场景,自己的妻子管别人叫夫君,自己的儿子管别人叫爹……
这不是要他命还能是什么?
知道他动怒了,可季若婕也在气头上。想起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的心就如针扎,哪怕他如今待她很好,可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看着她闷哭,蓝文鹤也收了许多气性,抱着她努力的解释起来,“真的与我无关!我从衙门出来就到茶馆找你们,你要是不信,就去问茶馆的掌柜,问问他你们回来之前我是不是已经在茶馆里面了。先别说我会不会做那种事,就是我死性不改,那么一点时间我能做什么呀?就算飞檐走壁也来不及吧?”
季若婕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怀里,两只手在他腰后不停的拍打。
与其说她是在发泄,不如说她在撒娇。蓝文鹤脸上渐渐地有了笑意,抱着她摇晃起来,“就外面那些货色,脱光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看一眼!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到死都只有你一个!”
论甜言蜜语,夜颜只服他。哄女人的台词真是张口就来,也不会在意旁人是否会觉得肉麻。
不过眼下也不是看他们秀恩爱的时候,她摸着下巴在屋中央走来走去,越想越冷脸。
“很显然,已经有人把我们盯上了。”
回想那一男一女从茶馆门前走过的样子,明显是故意给他们看的,就是要让他们误会。
而且对方对蓝文鹤挺了解的,把他风流不要脸的一面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可想而知对方不但认识他们,还有可能接触过他们。
只是他无法理解,对方的用意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拙劣的手段,只要他们认真梳理就会发现破绽,这离间计演得真够粗躁的。
她朝慕凌苍看去,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提示。
但慕凌苍只是沉着脸道,“此地不宜久留,今日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出发。”
夜颜有点不乐意,“不把那一男一女找出来吗?就这样走了,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慕凌苍还没说话,蓝文鹤就先接了过去,“我跟小妹夫想得一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且这城中过于繁华,很容易给对方下手的机会。如果对方真的盯上了我们,那就还会跟着我们继续走下去。与其在这里被人算计,不如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好好陪他玩。”
他们两个都达成一致了,夜颜和季若婕也不好再说什么。
就这么决定以后,蓝文鹤突然将季若婕打横抱起,抬脚就朝他们的房间去。
夜颜关好门以后,走到慕凌苍身边往他腿上一坐,搂着他脖子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慕凌苍淡淡的叹了口气,“但愿不是她。”
夜颜眸子眯了又眯,“你是说辛氏?”
慕凌苍没正面回答,只是眸光告诉了她一切。
夜颜下意识的朝房门看去,真怕离开的两人突然返回来。
今日遇上这么一出诡异的事,她也很是想不通,谁会如此无聊整这样的闹剧?
这种闹剧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让蓝文鹤和季若婕分离。
谁最想让他们分离呢?
除了蓝文鹤别的女人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季若婕的母亲——辛氏!
如果是以前辛氏可能不会拆散他们,但发生了叛变这种事以后,辛氏如果在世,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再跟蓝文鹤在一起。
而这个女人在谷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已经做过分析,她十有八九都还活着。
如今看来,他们推测得都没错。
想起什么,她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二哥二嫂注定感情多舛啊!前面他们磕磕绊绊,这才刚好没几天,又要面临巨大的考验,而且这一关应该比任何关口都难。二嫂为了辛氏敢于跳崖追随,可见她是个孝顺的女儿。本来这份孝心该值得赞扬,可错就错在辛氏太自私、太偏激了,二嫂为了她牺牲,真的很不值。”
她不怕辛氏挑拨,她怕的是辛氏再重蹈覆辙,要是她再跳一次山崖,谁也不能保证她二嫂会不会再跟着一起跳。
能救她一次是幸运,多来几次那种场面,别说跳崖的,就是他们这些旁观的都会被整疯。
对别人的家事,慕凌苍向来不喜欢参与,夜颜想从他嘴里听点意见,还真是有些困难,只能自言自语道,“如果那几个孩子在身边就好了,看在孩子的面上,二嫂肯定会理智很多。”
慕凌苍突然对她抬了一下眉梢,“如果真是辛氏,那就想办法把她带去炽焰宫,别让她半路现行。”
夜颜眯着眼点头,“嗯,为今之计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会想办法的。”
在半路上跟辛氏斗,他们无法确定她会做些什么事出来,而季若婕与蓝文鹤感情刚刚好上,曾经的那些疤痕都还没修复呢,在这种情况下哪里经得住别人挑拨离间?
一定要把辛氏拖住去炽焰宫,有几个孩子在身边,他们劝说季若婕也更有底气……
…
这一晚,虽说大家都小心翼翼,但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
天不亮,他们就出了城,继续往炽焰宫的方向前进。
四个人里,其实只有慕凌苍去过一次,而且还是十多年前那一次误闯。也正是那一次,他救下了那个遇猛虎的小女孩。
至于夜颜,记忆中的炽焰宫早就模糊了,就连方位她都摸不清楚。不是她笨,而是她原身离开炽焰宫的时候也才四五岁,实在没能力记住太多事。
他们快马加鞭跑了一上午,到晌午的时候才在一处荒坡停下。
四个人围在一起喝着水吃着干粮,抛开出行的任务,真的算是一场美丽的出游。
对于昨天的事,没人再提一个字,而蓝文鹤的表现比任何时候都好,给季若婕又是擦汗又是扇风的,生怕正午的太阳晒着她了。
季若婕接受他殷情的同时,也不忘拿水袋给他喝。
夫妻俩之间的默契在无形中显露出来,这让夜颜在旁边看得也很是欣慰。
而就在他们填饱肚子准备继续上路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求救声。
“救命啊——”
对方声音是从坡下一块石头后面传来的。
而且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四个人立马提高了警惕,蓝文鹤和慕凌苍相视一眼后,由慕凌苍守住两个女人,蓝文鹤跳到坡下查探情况。
很快,只见他从石头后面走出来,对着上面三人道,“没事,就一个女的。”
夜颜他们同时黑脸。
这不废话嘛!
他们又不是聋子,早就听出是个女的了!
夜颜朝他喊道,“她怎么样了?”
蓝文鹤朝上面回道,“没死,还是活的!”
上面三人又一次无语。
他正准备往坡上走,突然一双手从石头后面伸出来抱住了他一只脚。
夜颜他们清楚的看到对方露出一头漆黑的长发,还听她带着哭腔求道,“公子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