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素儿，对不起

    姚素儿醒来时，神情是困惑的，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地方，提醒着她，她活下来了。

    胸口那处伤口的位置隐隐发疼，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

    “娘娘...”进来的翠青看到她，跌落了手中的盆，又哭又笑，“您终于醒了。”

    再之后，整个凤栖宫忙碌热闹。

    皇甫珩一听到她醒过来的消息，是直接从朝廷上飞奔而来。

    她刚清醒过来，脑袋有些发晕，苍白着面色柔柔地靠在那里，像是十分吃力。

    “素儿。”他站在眸光欣喜又怜惜，握着她的手，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弄疼了她。

    谢天谢地，整整半月，她终于醒了。

    皇甫珩亲吻着她的手背，虔诚又珍惜。

    “真好，你又回来了。素儿，珩哥哥答应你，日后，一定会好好的珍惜你，之前都是我错怪了你，是我的不是。你能原谅，我吗？”

    仿佛又回来了曾经，他对她，从来不会自称为朕，他成说过，这是给予她最尊贵的宠爱。

    姚素儿红着眼眶，笑了。

    这半个月来所发生的事，翠青已经全部告知了她，她知道，原来太后竟不是他的生母，原来他的兄长想要置他于死。若不是他与逸尘大哥早有所防范，他们，怕是早就统统殒命了。

    她被他揽进怀中，眼泪，却突然泛滥，喉间发出咽呜的声响，像是受伤的兽类发出的悲痛嘶鸣：“孩子....”

    小腹平扁，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没了。

    皇甫珩面色一痛，手臂将她拥紧，努力深呼吸去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才哑着声音劝慰道：“素儿不哭，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你好好养身子，日后，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就算他轻声安慰，仍旧无法填平她内心的悲戚，姚素儿哭了许久，久久无法从情绪中走出来。

    姚素儿因为孩子的缘故，终日精神恹恹，尽管她努力想要提起精神，可仍旧很难展颜一笑。皇甫珩为了能她释怀，突然有一日，给她带来了两块灵位，她一看，顿时泪水涟涟。

    那灵位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睿儿，与另一名孩子，思儿。

    取思念之意，皇甫思，是他亲自取得。

    那一晚，姚素儿抱着两块灵位，宛若抱着自己可怜的孩子，整整哭了一宿，第二日却没慢慢的从情绪中走了出来。

    她不顾他人目光，执意将两个孩子的灵位摆放在偏厅里，与自己同居，皇甫珩也随意她，只要她能开心一点。

    皇甫珩说：“素儿，现在，咱们的孩子都在这陪着你，他们一定都希望自己的母后能尽快好起来。所以答应我，就算为了他们，你也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好吗？”

    她点头，将脸庞埋入他的怀中，吸取着温暖。

    “珩哥哥，你怎么知道睿儿的事了？”

    昨日拿到睿儿的灵位之时，她只记得哭，却忘了，这个孩子是无人知晓的。而皇甫珩不仅知道了，甚至还将他小小的尸骨重新挖出，入土皇陵，封了皇长子的头衔。

    虽然孩儿已不在，头衔都是虚名，但姚素儿能感觉的到，皇甫珩对睿儿，有着很深很深的愧疚。

    这些，都是他对那个孩子的补偿。

    皇甫珩面色一痛，指尖泛白，良久，才回答她，“是翠青告诉我的。”

    她点点头，原来如此。

    也许是终于从抑郁中走了出来，姚素儿情绪逐渐好转，也慢慢的想起了别的事。“对了，甜甜公主的死，查到原因了吗？”

    她难受皇甫珩曾对淑妃的宠爱，但再怎么说，甜甜公主终究是他的孩子，一个无辜的幼儿，她难免关心。

    可她没想到，一提起甜甜公主，皇甫珩的面色却遽然大怒：“那孩子并不是朕的，是淑妃为了争宠，与他人怀上的，之后又怕事情会被揭穿。她亲手闷死了孩子，最后故意嫁祸于你。”

    姚素儿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从他怀中伏起，震惊又不敢置信，“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唇瓣紧抿，目光攫着她，良久，微微颔首。

    “简直是疯子。”她气急，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个疯子，“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到底是有多狠的心态，才会对自己的骨肉下手。”

    她厌恶至极地蹙着眉，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男子隐忍的面色，一闪即逝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