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的脸微不可查地红了红,盈盈起身给裴钊行了个礼:“奴婢见过陛下。”
苏瑗宫里贴身伺候的宫人,裴钊几乎都记得模样,猛然见到一张陌生的面容,不禁皱了皱眉头:“你是谁?”
“奴婢名叫阿月,是童公公派来伺候太后娘娘的。”
苏瑗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果真是贵人多忘事,阿月是你找来给我讲故事听的,你忘了么?”
裴钊这才略略记起来,微微一笑:“我想起来了,她说的故事如何?你喜欢听么?”
苏瑗道:“她讲得很好啊,方才正在讲一个很是难解的大案,我们听得可开心啦。”
说话间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肴,裴钊给她盛了一盏玩月羹,含笑道:“既然听得开心,那就让她继续说下去,正好我也听一听你让我破的是个甚么案子。”
苏瑗觉得阿月的神情有些奇怪,有点儿欢喜,又有点儿胆怯,兴许是肚子饿了,便对裴钊说道:“阿月方才说得久了,还是先让她用了膳再说吧。”
阿月连忙跪下:“谢太后体恤,奴婢不饿,能为陛下和太后说故事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陛下若是愿意,奴婢现在就将这故事从头再说一遍。”
童和与端娘对视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
裴钊脸上没甚么表情,淡淡地看了阿月一眼,问苏瑗:“你是想边用膳边听呢,还是用了膳再听?”
未等苏瑗发话,裴铭先急吼吼地开口了:“皇兄皇兄,阿铭想用了膳再听。今天有我最喜欢的芙蓉鸡,若是分了心就吃不出好滋味儿了!”
裴钊点点头,童和便对阿月道:“你下去候着,等叫你了你再进来。”阿月神色略带失望,低低答应了一声。
用膳的时候裴钊便让苏瑗将她听到的这个故事说了一遍,又问:“你今日都做了些甚么?”
她当然不会把那三个美人儿之间的波涛汹涌告诉裴钊,笑眯眯地道:“早上吴婕妤她们来看我,容美人还给我梳了个很好看的发髻,你觉得好看么?”
裴钊认真地看了看她的发髻:“我觉得......同往常似乎并没有甚么分别。”
唉,这大约就是天下男子的通病--不解风情。从前在家时,几个嫂嫂偶尔换了燕脂蔻丹的颜色,哥哥们也都像木头一样看不出来,连她这个不怎么喜欢打扮的人都晓得,品红、妃红、海棠红和石榴红明明差别大得很,怎么这些傻乎乎的男人就是分不清呢?
想到这里,苏瑗撇撇嘴:“你晓得你为甚么看不出来么?因为今日的我还是同平时一样貌美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说这话本来只是抖个机灵开个玩笑,未成想裴钊却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很对。”
就在这一瞬间,苏瑗有些自欺欺人地想,倘若她真的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裴钊是不是会喜欢她呢?那样的喜欢只是为了皮相,是她顶看不上的,可即便是这样肤浅的喜欢,她也无法拥有。
待宫娥们撤下桌子,裴铭又抱着个点心盘子软绵绵地窝在苏瑗手边,像是一只吃饱喝足正在打盹儿的小狸奴。苏瑗被他毛茸茸的头顶蹭得心底发软,便伸手去给他揉揉肚子。
裴钊见状,轻轻咳嗽了一声,裴铭便如同被针扎了一般跳起来,登时便从苏瑗身边迅速坐起,腰背挺得直直的。裴钊这才满意地微微一笑,童和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派了给小黄门出去将阿月叫了进来。
阿月一直候在殿外等着,大约也不敢吃甚么东西。苏瑗心里有些愧疚,端娘看她脸色,已然知晓她在想甚么,脸色沉了沉,对苏瑗低声道:“太后不要多想,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娥,能在太后和陛下面前得脸是她的福气。况且,奴婢看这丫头心气高得很,太后不要理会她,只管听故事就好。”
端娘这番话将苏瑗绕得云里雾里,不过她很小的时候哥哥就教过她,不懂的事情就不要理会,轻松自在最好,正所谓难得糊涂。因此她便不再去细想端娘话中的意思,一心等着听故事。
阿月偷偷打量了裴钊一眼,曼声道:“话说数十年前,天京有一位机智过人的林捕头,这位捕头一生中最为得意的,便是一桩密室杀人案......”
裴铭急吼吼地打断了她:“这些我和母后都已经听过了啊,你怎么又讲一遍?”
阿月恭声道:“回十三殿下,奴婢是想着陛下还未曾......”
“方才用膳的时候我母后就已经给皇兄讲过啦!”裴铭十分雀跃:“你快说,林捕头一一询问了所有人,发现甚么异常了?”
阿月无法,只得把后头的故事一一讲来:“这姑娘生前曾有一位十分要好的情郎,那情郎曾经到西域经商,颇通驯蛇之术。可许多人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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