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犹豫地留了下来,自己当初小产,就是青栀这个本来不相干的人陪在身边,给了她面对的勇气,之后还为她送来了毓秀,如今青栀落难,念云又不在,自己少不得要去照顾照顾她,这是两个人之间不必言传的情谊。
至于梦函,启安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胜过了一切,别说晚些睡觉,如果能十天十夜不睡换来见他一面,也是可以的。
三个人的心里都有些着急,好在传话的小太监很快回来了,躬身说:“赵公公说皇上那儿现在不准任何人进去,雅昭仪若实在担心,明儿赵公公去问了,再给娘娘一个回复,至于五皇子,已经由明艳公主带着休息了,婕妤小主若是一来一去,恐怕要惊动皇子,也最好等明儿再说。”
贺梦函心急如焚,“那么你可看到了五皇子?他身上有没有伤?有没有被吓到?”
小太监不敢胡乱说话,老老实实地道:“奴才没有见着五皇子,但并未见太医去公主和皇子那里守着,想来并无大碍。”
贺梦函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生生忍下去,只是说:“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白初微倒是很理解这一份关怀孩子的心肠,安慰道:“太医既然没过去,肯定不会是都在瑾妃妹妹那里,而是皇子公主没有受伤,才如此放心,婕妤今晚尚可回去好好休息,明儿才能有精力照顾五皇子。”
贺梦函只得起身行礼告退,而何雨深临走前还道:“娘娘这边如果有消息,请立刻告知臣妾,臣妾欠了瑾妃好些人情,总得还了才是。”
她说话就是这般嘴硬,明明心里担心青栀已经担心到方才等待的时候一直咬嘴唇,这会儿还偏要扯什么“欠下的人情”。
白初微这么些年也明白她是个怎样的人,并不计较,只是叮嘱着,“若是明天你能去而瑾妃又醒了,可要好好宽慰她,都是女子,她看到那样的刀光剑影,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心中恐怕尚有恐惧。”
何雨深真把这话听进去了,点了点头,“娘娘的吩咐,臣妾记下了,臣妾说话习惯了,有时候会忍不住,但以后见到瑾妃,臣妾一定死忍着。”
白初微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轻轻颔首,让何雨深退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不如先前那么漆黑,已经微微泛起一点无力的白,好像是秋日里打霜,附上了花草树木,无端端衍生出凄凉。卫景昭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他看到外面的天色,又用手去探青栀的额头,没有发热让他松了口气。
说了一夜的话,他的嗓子已经彻底沙哑,却犹自对着青栀念叨,“栀儿,天已经亮了,这一觉你睡得也该醒了,是不是?朕让他们熬点烂烂的粥,你一起来就能喝到。”他提了提音量,“赵和。”
赵和也是一晚上没睡,陪着穆元良守在门外,闻言赶忙进去,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召奴才前来有何事吩咐?”
卫景昭道:“去熬一碗粥,要烂一些的,瑾妃并未发热,朕相信她就要醒了。”
赵和吓了一跳,“皇上,您的嗓子……”
“无妨。”卫景昭摆了摆手。
赵和眼里跳过一丝不忍,他陪伴卫景昭已久,作为一个帝王,卫景昭从来不滥打滥杀宫人,对赵和这个身边从小到大陪伴着的奴才也颇有善心,赵和很想劝卫景昭去休息一下,但看到青栀的惨状,他说不出口。
过了一会儿,赵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搁着两碗粥,一壶水,低声道:“皇上,您熬了一夜,也喝些粥,另一壶是有润喉功效的茶水,皇上也喝点。”见卫景昭一脸漠然,只让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赵和不禁又添了句,“皇上您想,娘娘一醒来,见到的就是皇上,皇上的声音如果还是这般沙哑,面容也如此憔悴,娘娘必要忧心。娘娘已经受了这样的苦楚,皇上且让娘娘顺心些罢。”
话涉青栀,卫景昭终于有了反应,起身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说得有理,给朕打盆水来,朕好好洗洗脸。”
赵和大喜,赶紧过去准备,不一会儿他就亲自端着个铜盆进来,肩上还搭了条面巾子。这里没有放盆的架,卫景昭便侧过身去,就着赵和的手直接洗了,冒着蒸腾热气的水把他的疲惫一下消除了许多。
他擦了一把,正拧了拧准备再擦一擦时,忽然闻得一声极细极小的声音,“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