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眼,举着匕首扑了上来。
梳月被棋舟死死拦着,目呲欲裂地看着那匕首划过薄嫩的肌肤,溅出腥红的血液。
卫景昭大步前行,刚走到门前,听见一声女子的尖叫,不管不顾地直接将门踹开,在一屋子的混乱中找到刻在心里眼里的那个身影,一脸阴沉地过去,将已经呆傻的小光子挥手推在地上,又狠狠地补了一脚踢到他的胸口,不去管这个作死的太监一口喷出的鲜血,双手搂住了摇摇欲坠的青栀。
“朕来晚了。”
夹杂着悔过、后怕、心疼以及各种情绪的四个字,沉沉地响于在场的每个人的心中。
紧接着,卫景昭眸色一紧,看到青栀的右臂衣衫上开始不断晕染出鲜血,厉声喝道:“传太医!将太医院所有人都喊来!”
青栀脸色苍白,剧痛使冷汗细细密密地布在额间。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翻起自己的衣袖看那道刀伤,又急急忙忙地接过梳月手中干净的绸布为自己止血,眼神柔软了许多。
卫景昭见她不说话,神色也不好,心里一紧,“还伤到哪里了?和朕说。”
青栀却摇了摇头,“就这一处,没有了,皇上来得及时。”
卫景昭稍稍把心放回去,但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伤口,“痛极了吧,太医马上就到。”
青栀轻轻地道:“景昭,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原本恨恨的唐思宛蓦地睁大了眼睛——这样的称谓,怎可从这个贱人口里说出!
可卫景昭却立刻抬起了头,面容紧张地道:“你说,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青栀的左手拉住他的手掌,“景昭这段时间忙,本来想等你得闲了到出云阁后再告知,可是待会儿太医就要来了,我只好赶快告诉你,报个头喜——景昭,咱们又要有一个孩子了。”说罢,她浅浅地笑,“真没想到,说出这个消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卫景昭先是茫然,理解了这话的含义,表情便变作狂喜,“是什么时候的事?”
青栀的眼睛很亮,“是前些天才晓得的,已经一个多月大了。”
卫景昭挂念着她身上有伤,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眼里竟然有一点微不可见的泪意,声音沙哑而低沉,“栀儿,朕差一点,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唐思宛已经被当下的场景惊在原地。所以说,哪怕傅青栀有了孩子,皇上的一颗心依旧还是放在她身上,而不是孩子身上。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都说帝王无情,而传闻里,卫景昭内宠颇多,也没有听说他对哪个人当真动了心,就连面对纯孝皇后、柔贵妃这样陪伴他多年的女子,也未见有这样的时候。
眼前卫景昭对青栀的神情和姿态,是唐思宛日日夜夜都盼望、从小就没有经历过的。那两个字眼,曾经想都不敢想,但如今,她仿佛真正看见了“爱情”。
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唐思宛开了口,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皇上,您是否应该查一查彤史?瑾嫔是一个多月前怀的孕,可那时候,皇上并没有来出云阁看过瑾嫔啊!”
卫景昭这会儿才想起屋里还站了这么个罪魁祸首,刚好此时在太医院当值的四五个太医全都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卫景昭便先撇下她,将青栀打横抱至榻上,冷冷地道:“速来诊脉,瑾嫔若是出了任何事,朕要你们的脑袋。”
太医们忙不迭地过去,看伤的看伤,诊脉的诊脉。
在这期间,卫景昭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唐思宛,仿佛当她是空气。
而赵和十分敏锐,抬手招呼过来小相子,嘱咐了一句,小相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唐思宛咬了咬唇,定住心神,不断地劝慰自己,虽然局面不顺,不过还没有输。
良久,华进擦着汗躬身道:“回皇上的话,瑾嫔娘娘只是右臂受了刀伤,勤于换药就不会有大碍。臣等亦要恭喜皇上,瑾嫔娘娘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为了避免恐伤及胎儿,用药需要微臣等特制调配。另外娘娘失血不少,需要进一些温补气血的药,待会儿微臣会开方子,由穆太医每天煎熬送来,不假他人之手。”
知道卫景昭对这胎会相当看重,华进把话都给说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