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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宛轻轻饮了口茶,不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是姚德仪。这个姑娘生了一张圆脸,睫毛很长,一双眼扑闪扑闪仿佛会说话,身上着的也是粉嫩的装束,虽然容貌不及柳亦容,活泼伶俐与她也是各有千秋。
“嫔妾的闺名是‘采雁’二字,愿几位娘娘金安。娘娘们气质高贵,真是让嫔妾仰望不已。”
看来不仅生得甜美,小嘴儿也是甜的。
只听她接着道:“嫔妾最会画画儿,若是各位娘娘不嫌弃,嫔妾可以为娘娘们画些画像。”
白初微点了点头,指着何雨深说:“雅昭仪是宫中有名的才女,画画也是一流,若是得闲了,你可以向她讨教一二。”
姚采雁惊喜地福身,“若是娘娘愿指点嫔妾一二,那可真是嫔妾的福气了。”
何雨深却一直淡淡的,仿佛提不起什么兴趣,“是柔贵妃娘娘谬赞了。”
最后站出来的,是位份最低的云选侍。
她容颜似雪,肤色极其白皙,衬着一双眼如同点漆,明亮无俦,虽然不比柳亦容那般美如冠玉,却好似冰雪美人,有种脱尘绝俗的飘飘欲仙之态。
白初微对这个人是有些印象的,当先赞了一句,“那天烛光微渺,没法子细看,不曾想云选侍生得这般有风骨。”
谁知这姑娘脾性如外貌,当着太后的时候还有几分收敛,这会子她以恢复常性,脸上并没有因为贵妃的夸奖而露出丝毫高兴,规规矩矩行下礼去,声若寒秋,“嫔妾云彤,见过几位娘娘。”
之后就再也没说什么了。
白初微淡淡一笑,她身处高位,自然不会计较。
裴婉修对这样的傲气不免有些嗤之以鼻,“云选侍,你仿佛还没介绍自己。”
云彤不卑不亢,“嫔妾所有事都平平,只有诗书读得多些,但柳婉仪已经珠玉在前,因此嫔妾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裴婉修瞪了她一眼,小声和身边的宋采禾说:“没什么本事,也不知有什么好傲的。”
虽是小声,其实周围的人都听得到。
白初微也不说什么,毕竟这个云彤字字锋锐,确实让人不大舒服。后宫里何雨深也是性子高傲的人,曾经还深得圣眷,也只是会与和她过不去的人针锋相对,不像云彤这般,每句话都像旁人欠了她银子。
本来裴婉修和宋采禾叨咕两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一般来说上位者都要端着身份,也不会初次相见就百般计较,偏生这个云彤非要再搭一句,“嫔妾不是傲,是从来说话就这样,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婉昭仪娘娘若是看不惯,嫔妾往后在娘娘面前尽量缄口不言。”
裴婉修当即就气着了,这话的语气也太不尊重自己了,可是真要计较起来,她也不曾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好把问题往白初微那里扔,“你一个小小的选侍,怎么和本宫说话的?柔贵妃娘娘,这事你该不该好好管管?”
白初微平淡地开口,“这件事上,婉昭仪是没错的,本宫自然会管。但是认真听下来,云选侍也没说错什么,不过语气遣词听起来实在不舒心。咱们后宫里都是一家人,难不成云选侍对待家中姐姐妹妹,也是如此说话吗?”
云彤冷冷地回了句:“回贵妃娘娘的话,嫔妾是家中独女,也没有兄弟。”
白初微哭笑不得,本来是给她个台阶下认个错也就罢了,可这人也忒实心眼了,只好说道:“既然如此,云选侍该慢慢学着,如何温和地与旁人说话,且你是本宫宫里的人,得罪了本宫倒也罢了,要是哪天无意间得罪了其他主位娘娘,说你没有教养,本宫还要帮你处理这样的麻烦,这便不大能说得过去罢。”
这话说得有点重,云彤咬了咬唇,敛襟万福,“是,嫔妾受教了。”
白初微很公道地解决了这件事,裴婉修的心里舒畅了许多,也不再闹腾什么。要知道当初卢盈真在位之时,倘若遇上这种矛盾,那是绝不会表明自己的态度的,以至于后宫有段时间乌烟瘴气,只要得宠,就敢逾越对高位妃嫔不敬。
之后白初微又交代了一些事,也就让大家都散了。
回去的路上,云彤经过西配殿,忽然驻足不前,问身边的宫女道:“听闻之前那位盛宠的瑾嫔,就是住在这里?”
宫女名叫白薇,正愁着自己这位主子很难伺候,听见问话,赶紧回答:“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