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带了件合体的宫女服饰。等青栀换完,又由小相子领着往乾明宫左近去。
历来国之重臣染疾,帝王为了表现礼贤下士的风范,亲临府邸探病本是平常。然而卫景昭这次出宫,却带了两名婢女,相较从前,就甚是不平常。
贴身的赵和和小顺子自然知道那是青栀和梳月,有些不在内宫走动的侍卫不免有些好奇,当下就低声议论起来。
更何况,其中一位宫女随轿而行,这倒是一丝不差的礼节;另一位肤白如玉的,却直接钻进了那马车。
眼见着那些没少去烟花勾栏之地的侍卫们眼神暧昧了起来,悄声小心地交流着。赵和清了清嗓,朗声道:“这次跟着皇上出去,咱家特提醒一句,皇上身边的大小事宜若是传了出去,只能从咱们这儿查起,谁也逃不过。都听明白了吗?”
侍卫们整顿一下,肃然而又整齐划一地答道:“多谢公公提点。”
青栀听到外面问答往来的声音,转眼对卫景昭展眉一笑,“他们还当皇上是昏君,连去大臣家都离不开美色。”
卫景昭知道青栀不想愁眉苦脸地回娘家,便佯装动了气,故意惹得青栀来哄他。这般一路说笑,车轮悠悠不停,过了一条静谧的街道,就来到了傅府门前。
古朴大气的牌匾下站着一溜儿的人,以二公子傅青栩、傅夫人叶氏为首,显见的已然恭候良久。等马车一停,大伙儿便一齐跪下,“恭迎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为了不露痕迹,青栀要回来的事卫景昭并没有提前和傅家打招呼。等青栀紧随他身后下了车,卫景昭抬了抬手,温和地道:“都平身罢,朕今日算微服私访,不必拘礼。”
众人又谢过恩,才起身。
叶氏虽然半垂着眼眸,但知女莫若母,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跟在卫景昭身后那两个敛眉低头的宫女,心就已经提了起来。只是碍于礼节,她不能凑近了去看。
因傅崇年患病,整个傅府现在是由傅青栩撑着外事,叶氏掌着内事。青栩主动上前,微微躬身,目不敢直视,为皇上引路,叶氏与媳妇张月纹则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青栀还不敢与母亲相认,低着头,余光扫过傅府中的一草一木。虽然自打入宫后已经许久不曾回来,到底是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便是一段石子路都在脑海里刻下印记,触景就已伤了情。
夏日里茂盛繁丽的花草不复存在,风刮过枯藤绕墙,枝桠摇曳。侍卫整齐的脚步声传到很远,冬日里昏昏沉沉的老鸹受了惊,一声叫嚷,飞入遥远而厚重的暗云中。
青栀内心悲凉,若是父亲康健,必会指点着一众家丁打点这些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并结上喜气洋洋的红色丝绦。因为来势汹汹的病症,显而易见傅府的新年也过得阴郁沉重。
青栀暗暗握住了拳头,指甲刺入掌心:有朝一日查出父亲中毒的真相,她必要让那凶手死无葬身之地!
等到了傅崇年的卧房外,卫景昭便停步道:“其余人在外面守着。”又点了点青栀,“你随朕进去。”
青栀敛衽说“是”。
听见声音,傅青栩的面庞先是疑惑,然后染上了一抹激动的神色。他推开房门,有些颤抖地抬手,“请皇上与这位随行宫人移步室内。”
卫景昭大步进去,青栀紧随其后,青栩看见她的侧脸,确认了心中的想法。等外门阖上,便再次伏地,这次的语气里除了恭敬还有疼爱,“微臣参见小主,小主可还安好?”
张月纹与青栀相处得少些,此刻有些愣神,但还知道要随着丈夫跪下,“参见小主,小主万福。”
而叶氏已经泣不成声,颤颤巍巍地往下跪。
青栀的眼眶一下红了,忙快步走过去,掺起母亲和嫂子,又说:“哥哥也快些起来,皇上说了,今日只是微服私访,不用拘于礼节。”
傅青栩究竟是礼部官员,还是恭谨地说了声“谢小主”,才利落站起。
卫景昭负手等待,看着青栀与家人相见,不知为何,他心里也萌生出温暖的感觉。
叶氏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小主不知道,崇年他,他一直都在等着小主,他很想去年夜的宫宴,遥遥见小主一面,但他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