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霍漱清看了覃逸飞一会儿,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说“吃饭吧”。
“哥,你知道是谁干的,是吗?”覃逸飞追问道。
“杀她的人是刘书雅,刘书雅已经死了——”霍漱清道。
“这种话,就连雪初都不会信。”覃逸飞道。
霍漱清看着他,道:“你和她说什么了吗?”
覃逸飞努努嘴,没说话,低头吃菜。
良久,覃逸飞没有看到霍漱清动筷子,也没有听到他说话。
“哥——”他叫了声。
“小飞,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要把你自己牵扯进去。”霍漱清道。
“哥,我不能看着她变成这样,自己却无动于衷。如果那天我上楼去等她,我——”覃逸飞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谁可以挽回。你能陪她说说话,让她心情好点,不要去想不好的事,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我不希望你去做不该你做的事——”霍漱清道。
“哥,为什么你一定要自己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为什么不要别人——”覃逸飞打断他的话,而他的话,也被霍漱清打断了。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她是我娶的人,结婚证上是我和她的照片,是我和她宣誓做夫妻的。她发生这些事,也是因为她是我的妻子!”霍漱清的声音那么高,覃逸飞怔住了。
话说完,霍漱清不停地喘着气盯着覃逸飞。
自从苏凡出事以来,这是覃逸飞第一次看见霍漱清脾气发作,第一次——
“保护她,是我的责任,而我没有做到。我没有保护好她,反而牵连了她。难道现在,我要给她一个交代,为她做点补偿,这都不行吗?这都需要你来插手吗,小飞?”霍漱清道。
覃逸飞愣愣地盯着霍漱清。
霍漱清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道:“小飞,苏凡的事,是我的事,你,还是到此为止吧!”
覃逸飞盯着霍漱清,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会听不出霍漱清的言外之意?他频繁出现在苏凡的身边,现在又开始调查苏凡中枪的事——霍漱清说的对,他和苏凡是夫妻,苏凡的事就是他的事,所以他不希望别人插手——
说到底,霍漱清是在向他宣誓主权,他不管再怎么舍不得苏凡难过,再怎么爱苏凡,他只是一个外人,霍漱清才是真正有资格处理她的事情的人,而不是他!
房间里一片安静。
霍漱清向来都是纵容覃逸飞的,长这么大,从来都没红过脸。在覃逸飞面前,他从来都是一个好哥哥。而今天,霍漱清为了苏凡的事和覃逸飞这么说话,在覃逸飞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再怎么安静的狮子,也是狮子啊!
“哥——”良久,覃逸飞才叫了霍漱清一声。
霍漱清看着他。
不知怎的,今天的霍漱清让覃逸飞觉得很是威严,让覃逸飞觉得自己好像在面对父亲覃春明一样。是因为自己挑战到了霍漱清的底线,还是什么缘故,覃逸飞的声音,没有平时那么精神了。
“哥,你说的没错,我承认,这件事,的确是你们的私事,我,不该涉足太多。”覃逸飞道。
真的明白了吗,小飞?霍漱清不语。
“可是——”覃逸飞看着霍漱清,转折了话语,“可是,那天看着她倒下去的人是我,她是在我的怀里一点点没气儿的。”
霍漱清的眉头,紧蹙着。
“哥,我知道我不该管太多,我知道,”覃逸飞顿了下,“哥,我承认,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有办法彻底,彻底把她从我的心里赶走,在你们结婚前,我努力过了,我努力让自己不去爱她,不去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可是,我眼睁睁看着她那么倒下,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失去呼吸。这半年里,每一个夜里,只要闭上眼睛,我就看见她在刘书雅的枪下倒地,看着她被鲜血染红,每一个夜里,我都没有办法睡着,我——”
覃逸飞越说越激动,鼻腔里涌着一团液体。
“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我没有办法做到平平静静等着她醒来,我——”覃逸飞顿了下,霍漱清站起身。
“哥,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也想要给她一个交代,我也想,我也想看着她早日康复,变成以前的样子,我也想——”覃逸飞道,霍漱清在地上慢慢踱着步。
“她那么努力在做康复训练,明明已经累的不行了,可还是在努力坚持着。她是想早一点走到我们中间来。可是,难道我就这样看着她吗?看着她一个人努力,我就什么都不做吗?我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哥,我没有办法——也许,这是我的自私,是我想要让自己心里舒服点,想要让自己不再做噩梦,想要让自己可以睡的安稳一些。”说着,覃逸飞也站起身,走到霍漱清身边,望着他,“哥,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去为她寻找真相,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说完,覃逸飞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霍漱清站在窗口,一动不动望着外面。
华灯初上,覃逸飞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夜幕之中。
看来,一直活在自责中的人,不止他一个人啊!